【今生篇】喜新厌旧

大抵是师父在镇上露过两手，天山派又陆陆续续进了几个师弟，有想学个强身功夫好做活的，也有心怀除恶扬善大侠梦的。

桑榆也就在他们入门时见了一面，而后便整日待在自个儿的小院，偶尔师父召唤时会过来露个面。

匡连海成了天山派的大师兄，明言是二师兄，他们二人分管门派各种事务，匡连海负责武学引导，明言负责生活和门规约束。

也因此，北衡空出不少机会来守着桑榆。

“师父近日是不是太闲了，新来的师弟们不用管？”再一次被打断试药的桑榆终于忍不住了。

“修行在个人，为师该教的都会教。”北衡捻了捻残存药渣，看似漫不经心却暗中感叹她天分之高，“倒是你这个做师姐的，总归也要认全人吧。”

“我记住了。”桑榆目光直直地盯着师父，说完后便抿紧双唇。

北衡知晓她是好意，但借助外力的发展并非是好事：“连海有他自己的路，阿榆莫要再乱来了。”

“师父是喜新厌旧了吗？”桑榆冷不丁地闹出一句，硬是呛得他脸色发黑。

“为师对你们向来是一视同仁！”

“哦。”

北衡使劲拽着长须，而后倏地起身，石桌上的杯子发出轻微裂开声响，在他拂袖离开之际全然崩碎。

他每回过来寻阿榆总要给她换上一套新的茶具，这是他的错吗？这不是。

北衡板正脸色对新入门的弟子点头，视线掠过那套崭新茶具，总觉着明言那小子的细心体贴都分外碍眼了。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转眼便是两载已过。

明言不急不缓地走向那处僻静院落，手中提了个包袱正晃晃悠悠。

他远着瞧见她便扬声喊人：“师姐！”

桑榆偏头看过去，如墨长发随意披散着，一身霜色长裙配合此情此景格外渗人。

“可是有事？”她等人走近跟前才出声询问。

“该置办换季衣物了，来问下师姐可有别的需求？”明言笑着答。

“做宽松一些的。”桑榆这两年个头窜得快，上回置办的衣物穿起来已经觉着有些短了。

“好，还有别的吗？”明言仔细看了她的两边袖口，还顺便多问了句。

桑榆没有回答，她转身去旁边的盆子里净手，待擦拭好后才反问他：“要量一下吗？”

她记得上回成衣铺子的娘子给她量了尺寸。

“……好。”明言收敛笑意，面色端正地应声。

桑榆配合他的测量，目光掠过他那泛红双耳总觉着有些怀念。

匡师弟从前也有过这种姿态。

桑榆见他身形仍旧瘦弱便主动开口道：“右手边第二排格子里有我做好的调理药丸，跟之前用法一样。”

“多谢师姐。”明言温声道谢，手心渗出了汗水。

他背过身将东西收进包袱里，而后就听见她说：“给匡师弟带一瓶。”

“师姐要去看看吗？”

“他们打不过我。”

明言默然不语，他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提到武力比拼了？他只是想叫师姐去看看新来的师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