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嗒”瓷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

“萨贝达…你怎么回来了…”

奈布看着面前长老忧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了笑。

“回来，看看这里啊。毕竟…我曾经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回忆呢。”

萨贝达嘲讽地回答着，抿了一口面前的红茶。

长老见到他后，执意要带着他来教堂谈事。他实在觉得有趣，便同意跟了过来。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杰克要是找不到他会怎么样。希望能快点结束。

“嗯…你…现在住在哪儿。”

“关于这点，我选择隐瞒。”

长老面色发青地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半杯茶便没了。

“倒是换我问您了。这镇上发生了什么？”

长老皱起眉，转过头重重叹了一口浊气。

“当时，你离开之前，瘟疫爆发。你离开后，瘟疫愈发严重，镇上的人…镇上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眸子浑浊无神，仿佛又在内心中经历了一次当时的场景。他再次拿起茶杯，一口便饮尽了。

“都死了？”

长老难以置信地看了萨贝达一眼，抿唇摇摇头：“不。还有几个人得以苟且偷生了。包括我。”

“所以呢，您找我，是要我忏悔赎罪？为这场，我带来的瘟疫？”

奈布挑眉，特意加重“我带来的”的语气。

“不——不……当时你能躲过这场瘟疫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但是…如今的小镇已经毁了。你能不能…与我一起收拾一下这个镇子。死了的，有些尸骨都还暴露在空气中。剩下的人也不会再留在这儿了，都在准备着转移了。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惨淡光景。说实话，我…我实在不舍啊…但是我看到你回来了。我当时一瞬间…”

长老这一番话说的萨贝达开始心颤。这样的小镇，竟几日之内就走向荒废了吗。

“好吧。我，帮您。长老先生。算是报答您曾经对我的照顾。”

是的，当时在镇上照料萨贝达的就是教堂里的几位神职人员。其中，也包括了这位长老。

这位长老一向心善，永远相信着“一切生灵，性皆本善”。如今，他仍对这小镇恋恋不舍，难以释怀。看到萨贝达时，也认为他是怀旧而来。这样善良的心，在那个社会，绝对是虔诚纯洁的。

萨贝达突然点唇，轻笑着语气随意。

“不过那些尸骨，大概已经被清理好咯。”

长老惊诧，瞪眼猛地抬头，却正对上那双猩红如血的眸子…

“恶魔”…这个词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