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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得不像话，那是倒映着广袤太平洋的广袤晴空，它静默地望着这人世间，无悲无喜。“就是这个玩意吗？”“你的话太多了。”无视尊尼的冷脸，斯普莫尼从尊尼手里接下了那轻巧的书本，在里面藏钻石其实也是蛮有趣的事情，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用，“所以我们这回带了那么多人来到底为了什么啊？”回头想找找那些隐藏在人流中的同伴，斯普莫尼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有莫名颤意袭上心头，他艰难收起蹿上脊椎的颤栗，那种不安令他艰难开口，“尊尼……”尊尼获加其实早在交接潘多拉的那一刻就开始感到了什么，有些一直隐藏得极好的气息开始蠢蠢欲动，在人群里，在车流里，甚至渗入了空气里。那令他的嗅觉感到警惕的杀意，纵使这条九曲花街被伪装成多么车水马龙日光静好，愈发浓烈违和仍旧紧逼而来。RYE只感觉周围静寂得令人毛骨悚然，自从尊尼交易成功离开的那一刻，这条街道仿佛失去了声音，行人、车流、鸟鸣。一片死寂。什么东西就要来了。“我们应该分头走。”这仿佛什么不祥的预兆，RYE悄悄往尊尼的身边靠近，然后他看到金发男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没来得及感应什么，肩膀被人撞了一下。那个路人快速地从RYE身边路过，就在相撞的一瞬间丢下了什么，这一切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发生。被丢下的东西炸裂开来，催泪弹混合着麻痹剂快速地占满了整条街，这日无风，再没有任何分子的流动能吹散这片雾霾。拥挤的行人在那一瞬调转了方向拔枪，来往的汽车尖锐地刹车鸣笛，完美地围住九曲花街的主干出口。瓮中之鳖。“捂住口鼻！”措手不及的RYE只听到尊尼获加的指令却也已经晚了，吸入的东西让他难以控制地猛烈咳嗽，越是咳嗽越是吸入更多。从前缺乏这方面药剂的接触让他毫无抵抗力，眼睛火辣辣地痛，眼泪像是找到了借口肆意地流，四肢正在以令人惊恐的速度流失着力量。这条九曲花街，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遍布着FBI的影子，偶尔无知的路人也在这麻痹剂的作用下茫然倒下然后被人带走。灰色雾霭遮蔽了日光，子弹如雨开始倾盆地下，这隐藏在太平盛世中的战役终于在命定的时刻打响。“不太妙啊。”波本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械斗，FBI在瞬间如同天降，路线设计精妙、数量上更是压倒性的优势，尊尼获加虽然带了不少人，那些人却早已在人流中被FBI巧妙地隔离。“我们要怎么办，能开枪了吗？”跟着波本做事的小兄弟语气也有了几分急切，这种情况如果不给予援手，尊尼获加也许真的会没命，毕竟这些FBI都是他们接近十年深仇大恨的死敌。“你是白痴吗？”波本嗤笑着看着远处已经被逼到死角的尊尼获加，眼底看不清的情绪转瞬即逝最后只剩下了冷意，“这种情况当然是——”然后他面无表情又严肃地转过身对着他的手下说，“跑！”……冷风袭来，波本只觉得身后的小兄弟下颌都快砸在地上了，这真令人不满，“FBI这次显然已经掌握了太多情报，我们如果暴露了也活不了。”“可是……”“睁大眼睛，在你的一点钟方向，还有更多的在东南边，都是FBI的狙击手。我们如果去救他说不定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而且尊尼那家伙死在FBI的枪下不是也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吗？”“不费一枪一弹，北美就是我的天下了。”“所以并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去冒险。”没错，所以我为什么要救你呢？这个世界，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活下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尊尼获加。人类的生死，本就如此残酷。日光繁盛却冷如严冬，波本轻描淡写地打理了他的发，嘲讽而漠然的视线落在那个近乎走投无路的男人的身上然后缓慢地开口，“往那个方向随便开几枪，然后全体撤退。”你必须足够的冷酷与无情，必须足够的强大与独立，将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不会有人向你伸出手。太期待别人的给予，你就会死。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了，尊尼获加已然控制不了疲惫的身体，这些FBI像是杀红眼的愤怒狂野兽类，似乎已不存在任何理智，刀划过不知道退怯，子弹进入身体忘记了痛呼，面对同伴的死亡竟也未有任何悲伤迟疑反而踏着同伴的尸体进攻，这一切疯狂的来源是仇恨。是那么多年，尊尼获加所在的这个组织屠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同伴的失控的痛恨。所以恨到不知道痛，恨到不再有时间为战死的同胞而哭泣，只剩下了杀意。也许一个人不足够做尊尼获加的对手，那么十个人呢，整支编队的人呢？总有一个人能将尖刀捅入你的心脏。这就是曾经被尊尼获加轻易血洗了世界和信仰的这支部队，给予的最好的报复。时间开始变得如此煎熬而他们败如山倒，尊尼获加来不及捂住伤重的腰腹，仓促躲开对方致命的子弹，伏下身体的时候膝盖甚至虚软到差点支撑不了自己，身上或轻或重的伤处根本来不及细数，他这次任务带来的那么多手下的人也已经早就在FBI疯狂的杀戮下不见踪影，或许早已无一存活。他曾经想过如果遇到FBI要如何脱身，但他没想到这支部队已经不是在战斗。这支曾经被他痛宰的部队是在进行一场杀戮，毫无理智可言的屠杀，更不存在任何战术或是任何想求存活的自保、畏惧之心。当一个人并不惧怕死亡，甚至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反而乐于死亡的时候，还有什么能够抵挡？“上来！”Cinderella鲜血淋漓地驾驶着歪斜的摩托冲至他身边，弹片横飞的世界已只剩残骸，尊尼获加摇晃着窒息着回过头想要找人群中那些熟悉的脸。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这么被吞没了。金发男人在失去意识前跨上了那不知开向何方的摩托，如果有更多的伤与疼，他也已经感觉不到了。“不……”RYE动弹不得地躺在不起眼的道旁花丛，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将他撞下斜坡摔在了这个角落。有血在茫然的喧嚣中滴在他的脸上，这场杀戮他再度成了旁观者，他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组织的同伴倒下，这场FBI单方面的屠杀让他脑子疼得像是被人捅入利刃再翻搅，想要呕吐、四肢抽搐，这残酷令他愿意在下一秒死去，可过度吸入的化学药剂让他可悲地无能为力，能用大脑记忆这一切已很是不易。在他有些失焦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的眼里，日光刺眼得一塌糊涂甚至抹去了很多颜色，那些路边的花之缤纷，苍穹之蓝，世界之斑斓都只剩下了红与白。红色的是鲜血，白色的是日光。为什么世界干净的东西都要被这罪恶的猩红弄脏。“你还好吗？”“站起来！RYE！”斯普莫尼干哑的嘶吼穿过了枪林弹雨隐隐约约响在他耳边，可是RYE也只能耗尽全力往他的方向移动了眼睛。他在模糊不清的世界里只看到失真的影像，他知道那是斯普莫尼但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只想让他快跑吧。快逃吧吗，逃离这场厮杀，逃离这场猖狂的复仇，哪怕你罪已该死。RYE颤动了嘴唇，涣散的视线里看到了站在静寂里的另一个身影，然后他听到詹姆斯那令他终生难忘的声音——“找你很久了，斯普莫尼。”【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