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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细雨在街道坠落开了花，赤井秀一靠在窗边看着工藤新一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雨幕里。他的伤并没有好，但是他们迟早得分离，就这样走掉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之间只有没结局的爱与恨，彼此有自己的立场与信念，都不可能为对方妥协，连体温都只能依靠做爱来传递，所以他们注定难以交集。只不过拥抱的感觉太美好，归属感强烈而温暖，就好像有了家一样。对于他这样漂泊不定、随时都会死去的人，“家”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或许竭尽终生不可得。这是工藤新一带给他的海市蜃楼。窗户敞着小缝，凉风涌动，带着细雨打在皮肤上绒绒的冰冷，像是令人难耐的撩拨，赤井秀一正欲将窗彻底阖上，却有白鸽湿淋淋地从缝里挤了进来，停在桌上抖着羽毛。那是老板之前用来联系他的白鸽，赤井秀一伸手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通讯器，脸色凝重起来。出租车在旧金山郊区停下，工藤新一撑开黑色的伞，受伤的手勉强捧着大束百合，墓地在青山的怀抱里格外安静，那一排排墓碑铭记的是谁的生命，连着天空都湿淋淋的，仿佛也在哭泣。“你来干什么。”茱蒂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卡迈尔的墓碑前，黑色高跟鞋被泥土弄脏却也没有去擦拭，她知道工藤新一正站在她身边。她是真的恨他，曾经给予的鼓励与信任，甚至希望他能和赤井秀一在一起，在如今看来都像是连自己都笑不起来的笑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金发女人摘了眼镜面容无比憔悴，这些时间她一直逼问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跟着部队离开，跟着卡迈尔留下来，即使会一起殉职，内心的歉疚都会少一点。他们是快十年的伙伴，他们应当给予彼此最多最坚决的信任，可是她却没有。照片上的卡迈尔还是很多年前的样子，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飞速在她眼前掠过，那悲伤太深刻她无从解脱，“你不知道秀收到你的花，有多开心。”工藤新一吃力地弯下腰将花放在墓前，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脸色仍旧是失血过多的苍白，他静静地站着，仿佛雕塑一般沉默。“秀恢复了职位，但是人言可畏，你不知道现在大家在背后怎么说他，有多难听。”流了太多眼泪眼眶发肿，茱蒂深深吸了口气望着混浊的天空，“我曾经和秀说过很喜欢你，但是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我想过了。”一直沉默的工藤新一突兀地开口，他静静看着那墓碑，苍白的脸带着疲惫，右手裹着厚厚的石膏，“我会继续下去。”没有解释，没有辩驳，工藤新一只是自顾自说着，也不管茱蒂能否听懂。他要继续走下去，他要完成GIN提出的要求，因为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只有走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光明。他曾经以为自己做不到，但是现在他必须去尝试。“工藤新一，有一个条件，能做到我才会相信你。”“杀了赤井秀一。”这条路大概是最黑暗最肮脏最痛苦的荆棘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走。即使麻木到恸哭，即使恐惧到浑身颤抖，即使要杀的是他最爱的人。无论他输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失望与绝望，背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憎恨得想要杀了自己，与全世界都悖离。他必须走下去，这是牺牲的价值，是鲜血的重量，是那些人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自己等待的答案。如果他逃跑了，这费尽心思的一切无疾而终，才真的对不起那些为之牺牲的人。真相是筑在鲜血与牺牲上的桥，想淌过最湍急的河，就不能回头；想要得到，就必须失去。他是工藤新一，是全日本最好的侦探。所以付出再多的代价，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是他的骄傲与尊严。“也许会有更多杀戮，会有更多的牺牲，路再长，我相信也会有终点。”他撑着黑色的伞站在卡迈尔的墓碑前，伞倾斜下来遮挡他所有的神情，只有少年干哑的嗓音缓缓地响起，像誓言却更像承诺，水分被蒸发干了，剩下的是孤独而沉重的梦想。梦想那么美丽，却永远是距离人们最遥远的那团光。茱蒂怔怔地看着少年清瘦的脸，她看着他平淡言语，看着他带着安静的坚定，看着他转身离开。“茱蒂搜查官，请给我一点时间。”他能够做到的。他现在走的这条路，那个男人也曾经走过。他们一前一后蹒跚过同样的泥泞与崎岖，同样经历沧桑，浑身浴血后会变得更强大。所以这条路他一定能够替赤井秀一走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