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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从来没有衍生出现的爱，还是证据确凿的恨。他们对立的身份就像沉重的枷锁，划开分离永隔的银河，这一切他却已经无法去用怎样的词句来说明。赤井秀一即使不去看，也能知道身边的少年的鲜血正在淌满他的车。带着死亡气息的粘稠鲜红色，滴落在他手边，他甚至能感知那滚烫的灼热。“为什么救我。”苍白的唇线挑出疲态的自嘲，工藤新一垂着头，厚重的外套遮掩不住里层被彻底染红的白色衬衣，右边肩膀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垂着，这个问题却得不到任何回答。他面色惨白眼神涣散，甚至透露着无法持续呼吸的急促虚弱，也许他的冒险就要到此为止了，只不过他没法相信赤井秀一竟然会救他。“谢谢。”所以这是永远得不到回答的致谢，他感谢赤井秀一给的所有包容与信赖，哪怕如今已经碎裂成了遗憾。他翕动了干裂透着血的唇瓣，喃喃低语，说得出感谢却永远无法描述那悲伤，他慢慢开始失忆，拼凑不出人生片段的顺序，甚至怀疑自己人生只是一场戏。全是假的虚伪的面具，曾经走过错的路亦或者爱过错的人，宛如那斑驳错落的光影混淆着模糊着否定着拒绝着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寂静永远是他们之间仅剩的结局，雪弗莱在这座城市夜色的霓虹里疾驰，他载着身边那愈发微弱的心跳声。不起眼的矮层建筑，惨白色的内墙和急救的灯，消毒水的气味和血腥味混淆着刺鼻得可怕。“长官，我们需要他的身份。”FBI的医生白色的皮鞋踩在他面前，赤井秀一沉默地坐在走廊里，他想自己真是不知教训也大概渎了职，为什么要救他呢。工藤新一，为什么没有让你流光了血死掉。“您也知道的，这种程度的枪伤是需要登记上报的，长官？”他的双手与衣襟沾满了少年的鲜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让他指尖在轻微颤抖，静默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发酵出痛苦的涩，男人的声音从干哑到不可思议的疲惫憔悴。“他是任务里的特殊成员，不需要再登记。”为什么我又放任了你。所以他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着这愚蠢的仁慈，直到干裂的唇瓣传来血腥味，直到无法宣泄的情绪翻搅如刀，赤井秀一才像是从幻觉里醒来，找回他的神志，然后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犯了渎职的罪。“……是这样吗，我明白了。”年轻的医生静静地看着被称为银色子弹的男人失神狼狈的样子，有些痛好像无法形容，他的左手摩挲着衣摆，那些血都再也擦不干净了，带着深深的黯淡的丑陋痕迹，融入他的生命里。红色的急救灯闪烁着孤独的色泽，有点像街头的霓虹，像烟花绽开的火，又像是烟草燃烧的光，FBI医院大厅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常常面对死亡，却从来不曾这样无法面对一个人的死亡。他浑身浴血却没有任何伤口，他没有任何伤口却已意识恍惚。下意识摊开手掌，那是工藤新一之前用来交换的东西，那纸条已经全是血污，依稀可见的那些化学符号模糊不清的剂量与公式。赤井秀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靠着墙，不知疲倦地睁着眼，他居高临下地冷眼旁观那些符号与文字，就像是往时冷酷地判别他人的性命一般漠然。工藤新一杀了很多人。这个杀手也是个演员。这个演员演出了千千万万场恶劣的电影。而他已经成为了这个演员最好的玩具。是他自己将FBI的身份与同事的仇恨践踏得找不到尊严。倘若今日工藤新一能活，那些死去的同事朋友在另一个世界如何能安息。这座城市灯火千万盏，这些话赤井秀一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痛得像是绝症无治的不欲生。黯淡的光辉是初夏的星辰，这一夜的旧金山好冷。他一定是疯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