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凌不疑缓缓从屋中走出,崔祐与二人点头示意后,便疾步走进屋内。
南乔捧起凌不疑的脸庞,定定地看了几秒,而后,她牵起凌不疑的手,竟奔跑了起来。
凌不疑有些惊讶,又有些腿软,他强撑着不愿露出破绽,紧紧跟随着南乔的步伐。
马车旁,南乔察觉凌不疑的虚弱,担忧地皱起眉头,佯装无意地将凌不疑扶到马车上。
昏暗的烛光下,南乔轻轻摩挲着凌不疑的手,一点点棕黄色粉末洒落在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凌不疑有些发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无措地摇着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南乔轻抚凌不疑的脸庞,哑声说道:
程南乔子晟,你先在狐裘小床上躺一会儿吧,马上就回府了。
凌不疑迷蒙着眼睛,轻声低语道:
凌不疑无妨,我没事。
凌不疑我靠在你身上就好。
南乔揽过凌不疑,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的手却忍不住地抖动,泄露出她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阿狰对杏仁过敏,需要催吐,瓜蒂散太霸道,他现在的身子不知敢不敢用,换个别的方子吧。”
南乔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考虑着药方。她的手轻轻拍着凌不疑的后背,心跳声也逐渐平缓。
万籁俱静之时,南乔扶着意识模糊的凌不疑,缓缓走下马车。梁邱二人急急走上前去,将凌不疑架回内室后,便急着要去找医士。
南乔轻声制止,平静地说道:
程南乔夜深了,不必惊动医士,我来就好。
程南乔梁邱将军,请帮我备一些鲜生姜汁。
程南乔一刻钟后,再送一些清粥小菜到正厅。
程南乔其余的,我心里有数。
梁邱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疾步离开,不一会儿,鲜生姜汁便放置在了南乔身边。
此刻的南乔,防备心已拉满,因而,她哑声让所有人都离开,只说自己会照顾好凌不疑。
空荡的房间内,南乔叫醒凌不疑,温和地说道:
程南乔子晟,你喝下鲜生姜汁后,会将食物全都吐出。
程南乔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
凌不疑有些昏沉,他听话地举杯,一饮而尽,而后,他看了一眼南乔,有些哀求地说道:
凌不疑姌姌,别看…
南乔的心被击中,可看着凌不疑脆弱的眼睛,她终究还是慢慢退到了屏风后。
一扇屏风,挡不住泪水,也挡不住苦痛。
南乔的眼泪一点点流下,直到凌不疑低低地叫了一声“姌姌”,才结束了这压抑的伤怀。
凌不疑喝过药后,将杏仁全都吐了出来,现如今,除了胃中空空如也,症状已减轻了许多。
凌不疑走过屏风,看到了正无声哭泣的南乔,心疼又自责地说道:
凌不疑姌姌,对不住,让你担忧了。
南乔摇摇头,缓缓起身,她扶着凌不疑走出屋外,一边走向正厅,一边轻声说道:
程南乔我让人备了一些清粥小菜,你胃中空空,怕是很难受。
凌不疑脚步微顿,待南乔看过来时,他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哑声说道:
凌不疑姌姌,我突然发热…
南乔眼神一暗,叹了一口气,打断道:
程南乔先吃些东西,之后再说吧。
凌不疑似乎松了一口气,若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欺骗南乔。
幸好,南乔关心他的身体,多过于其他。
而自己,也无需编造谎言,徒增信任危机。
南乔看着细嚼慢咽的凌不疑,思绪逐渐飘远。
不,或许,南乔不应该称他为凌不疑,而应该叫他的真名,霍无伤。
霍无伤,他是少年将军,驰骋沙场,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他还是我的未来夫君,将与我相伴一生。
最初相识时,他总是面色冷峻,看起来高不可攀,可后来,他走下神坛,走到我的身边,我见证了他的喜怒哀乐,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
可是,时至今日,我才知晓,你心中的苦痛,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你太过勇敢安静,我都忘了你正承受着痛苦。”
南乔想起这句话,心中更是一痛,阿狰,我的阿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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