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寿宴结束后,凌不疑和南乔缓缓走向长秋宫。
文帝早早命医官在长秋宫中等候,待南乔一到,便为她把脉诊治。
宣皇后和越妃,都轻蹙眉头,焦急又不安地在一旁等候。
凌不疑紧紧盯着医官,医官悄声落下一滴汗,而后,沉声说道:
太医程娘子体内的毒素,虽清理得及时,但仍有残留,还是要好生将养。
众人闻言,都齐齐皱起了眉头,凌不疑焦急地说道:
凌不疑劳医官写一副方子,我带回去抓药。
医官点头应声,文帝有些疑惑地说道:
文帝子晟,为何不让宫中医官直接去煎药?
凌不疑垂眸,轻声说道:
凌不疑陛下,臣亲自煎药,会放心一些。
文帝被噎住,轻皱眉头。
但他知道,三公主任由毒蛇咬伤南乔一事,狠狠伤了凌不疑的心。
因此,文帝没有强求,也没有不悦,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待医官写完方子,凌不疑没有多言,只行礼后便抱起南乔离开。
殿内灯火通明,殿外月明星稀,似是浑然一体,又似是泾渭分明。
马车上,南乔轻声说道:
程南乔昨夜宿在凌府,是因为我身体不适,今夜,送我回程府吧。
凌不疑皱了皱眉头,拒绝道:
凌不疑你的体内还有余毒,我不放心。
凌不疑再者,此事乃皇室秘辛,程家众人知晓,并无益处。
凌不疑你放心住下,我会派人告知他们,你这几日,都宿在了长秋宫。
南乔若有所思,而后点了点头,答应留在凌府,决定待身体养好之后,再作打算。
之后的几日,凌不疑除了煎药和哄南乔喝药,便是在外查探落水和毒蛇之事。
果真,让他抓住了五公主的破绽。
其一,左疏在严刑的恐吓之下,坦白了故意将南乔绊入水中之事。
左疏痛哭流涕,直喊冤枉,说此事是五公主指使,她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还说,其余女娘也只是装作受惊的模样,实则,全部在假山后看笑话。
其二,五公主抓到的那位偷放“毒蛇”的宫女,在指认了三公主后,便被杖毙。
凌不疑细查此人后,发现她的一个同乡,极擅抓蛇。而“巧合”的是,这位同乡在不久之前,曾抓了一批毒蛇卖给医馆,以超出市价的十倍成功交易。
而医馆,是由五公主府的一位幕僚所开。
其三,凌不疑以重金为引,以封亲王为诱,撬开了五皇子的嘴。
五皇子,生母卑微,文帝不喜,却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的制胜法宝,便是无处可避的众多眼线。
凌不疑想要知道的真相与细节,只有五皇子才能告诉他。
艳阳高照,凌不疑牵着南乔缓缓走进崇德殿。
宫门外,黑甲卫押着证人,梁邱二人陪着五皇子,浩浩荡荡的队伍,静静等待着文帝的宣诏。
层层证据呈递在桌案上,南乔苍白着脸,脆弱地看向文帝。
凌不疑也看着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
凌不疑娖儿落水之事,是五公主指使左娘子所为。
凌不疑所谓毒蛇伤人,也是五公主暗中筹谋,嫁祸给三公主。
文帝看着铁证如山,心惊又心寒,他不解地问道:
文帝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文帝她为何要骨肉相残?
凌不疑直直盯着文帝,意味不明地说道:
凌不疑若臣不曾查清此事,只怕,臣这一辈子,都会对五公主感恩戴德,甚至于,言听计从。
文帝瞪大了眼睛,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震惊地说道:
文帝她…
文帝她竟然存了这样一份心思!
文帝你说,她是为太…
文帝看着屋内的曹常侍和南乔,急急止住了话音,他挥手示意二人出去,而后,扶起凌不疑,轻声说道:
文帝你说,她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自己?
凌不疑冷声回道:
凌不疑不管是为了谁,她的野心,都太大了。
凌不疑她的所作所为,都太狠毒了。
凌不疑毒害,嫁祸,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手?
凌不疑陛下,不得不防啊。
文帝与凌不疑密谈了许久,而后,五公主便被永远圈禁在了公主府。
夕阳下,凌不疑拜别五皇子,命梁邱二人将南乔送回凌府,而后,便跟着三皇子一同去五公主府宣诏。
暮霭沉沉,五公主平静地听完诏书,而后,她缓缓起身,看着落日一点点被吞噬。
她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悔恨交加,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五公主看着三皇子和凌不疑,淡然地说道:
文裹儿我算计过别人,别人也算计了我,兜兜转转,都是因果轮回。
文裹儿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文裹儿只有一句,说给你二人。
文裹儿你们记着,今日,是我文裹儿输给了文子端和凌不疑,不是天下女子输给了天下男子。
凌不疑皱起眉头,冷声说道:
凌不疑你伤了吾妇,竟没有一丝愧疚吗?
凌不疑天下女子在你口中如此重要,那吾妇呢,她也是天下女子中的一员,她就不重要了吗?
三皇子也冷哼一声,斥责道:
文子端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输在了狠毒,输在了算计,输在了自己手中。
五公主转过身去,轻轻说了一句:
文裹儿随便你们怎么说。
她不再理会身后的二人,只缓缓走向自己的寝宫,走向那未来将囚禁她一生的,牢笼。
争权夺利,不择手段,伤及无辜,是对是错,任人评说。
黑夜笼罩,这场局中,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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