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程家这边,因退婚一事,算得上是乌云密布。那凌不疑这边,就是狂风骤雨了。
在黑压压一片、不见天日的廷尉狱,凌不疑身着甲胄,恶狠狠地盯着十字木桩上的雍王。
火光一跳一跃,映照在凌不疑的脸上。他白皙的脸庞染上点点红烛,像是无情又邪恶的堕天使。
雍王蓬头垢面却“风度犹在”,厉声道:
雍王凌将军好威风,竟然将廷尉府大狱的侍卫,全都轰走了。
雍王怎么,是想与本王,私下说说体己话吗?
凌不疑咬牙切齿道:
凌不疑是啊!
凌不疑雍王这些年来始终在冯翊郡,圣上诏你,你不是伤了便是病了,难得见雍王一面,可不得好好说说话吗。
雍王嘲讽一笑,“无所谓”道:
雍王有什么好说的?
雍王成王败寇,本王认命便是。所有一切,都是本王一人所为,我儿也不过是听令行事。
雍王本王死不足惜,只希望圣上念往日旧情,留他一条性命。
凌不疑“闲适”又愤恨地喝了一口浊酒,嘲讽地说道:
凌不疑雍王还真是慈父啊。
凌不疑只是不知,这所有的事,包不包括当年孤城一案?
凌不疑的眼中有点点泪花闪过,他的语气也愈发愤恨。
雍王闻言猛地抬头,惊诧地看向凌不疑,“装傻”道:
雍王凌将军说什么?
雍王本王听不明白。
凌不疑怒目切齿,冷厉地说道:
凌不疑你若真不明白,又怎会一接到圣上诏令,便立马起兵谋反?
凌不疑你明明心知肚明,若只是肖世子贩卖军械,圣上不一定信你有谋逆之心,就要你的性命。
凌不疑但若加上,当年你在孤城便偷卖军械,致孤城失守,致圣上义兄全族惨死,圣上定然不会放过你!
雍王这时冷哼一声,说道:
雍王果不其然,我儿与本王说,他是通过那许尽忠的门路得到军械的,而许尽忠,落入你的手里,本王便知晓这一切瞒不过了。
雍王枉,本王还赐了他个尽忠的名,他个不忠不义的东西。
雍王要不是本王当初提拔他,他现在,也不过是个臭打铁的。
雍王若不是他出卖本王,供出孤城之事,本王又何苦兵行险招,将自己的半生功绩毁之殆尽?
凌不疑对雍王恨之入骨,讥讽地怒骂道:
凌不疑雍王还真是喜欢以己度人。你为一己之利,害孤城全城将士于险境,这时不义;你不听圣意,带兵谋反,这时不忠。
凌不疑你也不过是个不忠不义的东西,怎敢指望他人替你保守秘密?
凌不疑不过有一点,雍王你料错了,那许尽忠,并未告诉我这些事。
凌不疑我尚未审他,他就已经死了。
凌不疑圣上召你回都城,是想听你亲口解释,饶你一命,而你,却怀疑自己已经被许尽忠出卖,所以立刻起兵谋反。
凌不疑是你自己的愚蠢,葬送了你的性命!
凌不疑隐忍着自己的怒气,眼圈微红,泪花闪过,恨意绵绵。
雍王不可置信地大喊道:
雍王不可能!
雍王是圣上要杀我,我才反的,本王不曾选错!
凌不疑气极,猛捶桌案,赫然起身,怒吼道:
凌不疑这就是报应!
他一步步走向雍王,阴鸷又狠厉地说道:
凌不疑你可知因为你,多少孤城将士死不瞑目,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凌不疑我且问你,这些年来,午夜梦回,你可睡得安心?
凌不疑恶狠狠地盯着雍王,雍王惊惧,“这凌不疑小小年纪,为何如此重的戾气”。
雍王狡辩道:
雍王本王并没想害死他们。
雍王凌不疑你还年轻,尚不能知,我们随圣上征战的这些老臣,内心的煎熬。
雍王当年,群雄逐鹿,局势不明,谁能料想圣上到底能否问鼎天下?
雍王本王只不过想备些钱,给自己留条归乡时的退路罢了。
雍王本王私下调换军械,转卖他人,不曾想,只这么一回,就坏了大事。
雍王凌不疑,凌将军,孤城所破,实非本王所愿。
雍王冠冕堂皇之言让凌不疑的怒气一步步上升,他怒目切齿道:
凌不疑这些话,还是等雍王下去之后,自己和霍将军还有将士们解释吧。
雍王见状强辩抵赖道:
雍王本王以为,霍翀能撑到援兵到来,可谁知道,他们都没有来。
雍王孤城被破,也不是本王一人所为吧。
雍王那援兵迟迟不到的罪过,难道也要让本王来背吗?
雍王既然圣上要追究,那为何不追究,援兵迟迟不到的罪责?
雍王凌不疑,你觉得,以圣上的性子,会不会如你所愿,查个底朝天呢?
雍王嘲讽大笑,凌不疑火冒三丈、嚼穿龈血,猛地伸手,将匕首插入雍王腹中。
雍王惊惧,凌不疑狠厉地说道:
凌不疑不管圣上查不查,你都得死!
说着又是一刀一刀地捅入雍王腹中,恶狠狠地说道:
凌不疑这一刀,替何将军和程县令全家还你!
凌不疑这一刀,替孤城亡魂讨个公道!
最后一刀,凌不疑狠狠插入雍王心脏,咬牙切齿道:
凌不疑这一刀,祭奠霍翀将军!
雍王吊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雍王你杀了本王,如何向圣上交代!
凌不疑狠辣地搅动着匕首,厉声说道:
凌不疑我做事,从来只跟自己交代!
待雍王一点点断气,凌不疑才拔出匕首,而后他低头凶狠地看着雍王,像是检查,又像是要将仇人的脸,永远刻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