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泰番外：向星（46）

克利切回来了，瑟瑟缩缩，看上去吓坏了，他身上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布现在更是无法蔽体，他一回来就倒在地上疯狂哭泣、喊叫。

“克利切！”雷古勒斯闻声立马和塔尔泰一起下楼，看到克利切生不如死的模样，雷古勒斯惊惧又担忧。

塔尔泰迅速抽出魔杖，对准克利切，治愈的白色光芒亮起，克利切慢慢好转，呜咽声也渐渐平息。

“我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塔尔泰收起魔杖，“这个诅咒我也没有办法完全解开。”

“他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塔尔泰思考了一下，简短地回答道：“对于巫师来说，精神失常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家养小精灵，我不知道。”

雷古勒斯连忙走过去，俯下身去看克利切：“克利切？克利切？”

“是……雷古勒斯主人。”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雷古勒斯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哭，“是雷古勒斯主人！是雷古勒斯主人！”

“别哭了，克利切。”

雷古勒斯的命令克利切从来没有不听过，他果断将哭声咽了回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克利切，发生什么了？黑魔王都要你做什么了？”雷古勒斯立马问。

“克利切，克利切回来了，克利切回到雷古勒斯主人身边了……”

“我命令你告诉我你刚才都遭遇了什么，克利切，这是命令！”雷古勒斯对克利切的语气第一次这么严肃。

克利切吓得打了一个嗝之后又开始抽噎，家养小精灵被训练出来的服从性使他无法拒绝说出自己的遭遇。

“黑魔王没有告诉克利切要做什么，只是把克利切带到了海边的一个洞穴里。洞穴深处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很大的黑湖……黑湖里，有一条船……岛上有一个装满了药……药水的盆。黑……黑魔王让克利切喝掉它……克利切喝了，喝的时候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克利切身体里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克利切哭喊着要雷古勒斯少爷救救他，他哭喊着女主人，可是黑魔王只是大笑……他让克利切把所有的药水都喝光……他把一个盒子放在空盆里……他用更多的药水把它装满了。然后黑魔王把船划走了，把克利切一个人留在岛上……”

“雷。”塔尔泰稳住雷古勒斯的身形，“继续听下去。”

“克利切需要水，他缓缓爬到岛的边上，从黑色的湖中喝水……很多手，死人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把克利切拉向水下……克利切，克利切要回家，克利切要听雷古勒斯主人的话，克利切……那个硬币，克利切回来了……”

塔尔泰垂眸，轻轻打了个响指，克利切就倒地睡着了，雷古勒斯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墙上，而塔尔泰抽出了魔杖，对准克利切：“Obliviate（一忘皆空）。”

“毕竟是一个未经批准的门钥匙，我还是抹去了他这部分的记忆，也让他能睡个好觉。不过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咒语慢慢失效，他有一天还是会记起来的。”塔尔泰转头看向雷古勒斯，“你怎么想的，雷。”

“我，我不知道……我——”

“雷，起码克利切回来了。”塔尔泰说道，“他没有死，不是吗？”

“可是……可是——黑魔王，为什么？克利切只是一个家养小精灵，他——”

雷古勒斯抬眸看着塔尔泰，塔尔泰的眼眸中，是他不能理解的漠然。

“泰——”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黑魔王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且，恕我直言，雷。”塔尔泰闭眼转身，“克利切或许是你的家人，陪伴你长大，服侍你到现在，可是对黑魔王来说，甚至是对我来说，他也只是一个家养小精灵。”

“那他也是布莱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雷古勒斯说道，“而且……而且，黑魔王现在要克利切做实验，明天会不会是别人，还有，万一是你呢？泰，万一……”

“那就能活一天是一天。”塔尔泰打断了雷古勒斯，他看着雷古勒斯，展露笑容，“当然了，我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比我活得好。”

“那难道我们就要被动地等待这样的命运终有一天会到来吗？”雷古勒斯问，他望着塔尔泰，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破碎，“泰，你本来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不想有无谓的牺牲，我不想我在乎的人因我而死，所以我选择了顺从。”塔尔泰垂眸，“这不是在霍格沃茨，我也没有恣意妄为的本事了。我一身的魔法在黑魔王看来只不过是小儿科，我的反抗，只会招来更可怖的后果。”

“可如果不反抗，这样的后果也会到来呢？那顺从……”

“如果我的顺从，可以换你活着，可以换我在乎的人活着……不，哪怕是我的死亡能让你，让我在乎的人安然无恙，我也会欣然选择死亡的。”塔尔泰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正义在性命面前太薄弱了，你明白吗，雷？”

“可……”

“反正克利切也回来了，就当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不好吗？黑魔王暂时还不会连我们也要牺牲掉——”

“泰，我们难道要一直等别人审判我们的命运吗？”

塔尔泰睁开眼睛，看向雷古勒斯，末了他又闭眼叹息：“真的会丢掉性命的，雷。”

“我不想有一天，我们，布莱克家族，在跟随黑魔王的道路上……覆灭。”雷古勒斯也痛苦地闭眼，“他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是另一个残暴的独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