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川蝶-莲花争霸）十九、情意朦胧

不知不觉间，小蝶发现自己长大了。而爹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忙。娘亲的病越来越重了，她是常年忧思郁心所致。只剩下小蝶一个人，陪伴在娘亲身侧。照顾着她，逗她开心，可是娘一直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娘亲告诉过她，以前娘亲还在一直盼望着爹赶快回家。

只要他回来了，他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爹他越来越忙，常常不在家中。即使在家里，他也经常不见人影。娘亲她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起来，她已经渐渐对爹彻底失了望。她不在日夜期盼爹回来了，只是放心不下她的一双儿女。

娘亲她多次告诉过她，她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与大哥的终身大事了。尤其是大哥，年纪已经不小了，却常常留连青楼妓馆。与那些风尘女子饮酒作乐，即使没有任务在身，他也经常不在家里。至于小蝶嘛，娘亲也希望看到她终身有归处。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又岂是能强求而来的。小蝶始终相信，她的缘分会到的。她已经长大了，不由地开始在心里想像，她未来的丈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一天，她照常陪伴在娘亲身侧，喂她喝了药了之后，母女俩开始说体己话。南宫夫人尽管已经不再年轻，而且因病痛常年缠身，脸色亦是憔悴。却仍然可从中看出，她年轻时候，必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其实本来就是，能生出一个江湖武林中有名的美人的娘亲，怎么会不是一个大美人呢。

南宫蝶如今，已经被江湖中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那么她的娘亲，又岂会不是一个美人呢。只是，她常年病痛缠身，缠绵卧塌之上。所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和憔悴。今日，她的脸色尚好，精神也不错，所以便倚坐在床边，与小蝶话家常。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南宫夫人很是欣慰。“小蝶，娘如今最关心的，就是你与你大哥的终身大事了。你可知，你大哥他有意中人吗？”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所以想要看到儿女成婚，那她也就安心去了。

南宫蝶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娘，我没听大哥说起过。他呀，老是往那种地方跑，又岂能遇到好女孩呢。”大哥他，完全不像白大哥，白大哥就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当然了，白大哥去那种地方找大哥除外。

南宫夫人听到这里，不由地叹了口气。不过，她一抬头就看到小蝶的神色，不由地试探着问了一句。“小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女儿的神情含羞带怯，她可是过来人，一看便知有端倪。

南宫蝶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摇头。“哪有，娘，你别乱猜了。”在娘亲这里小蝶选择敷衍了过去，此时她自己的心里还不确定呢。她经常在那些诗书中看到关于爱情的词句，也从一些闲杂的话本中看到，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不由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对爱情有一种向往之情。她偶尔也会想，不知她将来的丈夫，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他一定要文武双全，容颜如画，对了，还有最好智谋超群。这样，他才可以保护她，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中。还有，还有，他要温柔体贴，对她很好。一定不能像大哥和爹那种，一点也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做事都是大大咧咧的，也不顾及女子的心情。

比如爹对娘亲，小的时候还是挺关心的。可是后来，他只在意他的江湖大业，根本不关心娘亲的病情如何。娘亲都难得见爹一回，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所以，她未来的丈夫，一定得温柔体贴，懂女子之心才好呢。

就是那种，俊秀斯文的，她才不要那种大老粗的。

小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南宫夫人却不再说话了。看小蝶的样子，她是在憧憬爱情与未来吧。她像小蝶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样憧憬过。只是后来，她叹了口气。在南宫俊心里，始终是江湖大业与南宫家放在了最前面。

而她这个与他结发几十年的妻子，恐怕已经被他排在了后面吧。她自己的悲剧，所以她希望女儿不要重蹈覆辙。最后，南宫夫人只是劝了小蝶一句，“小蝶，以后你选丈夫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其他，什么都可以次之。”

小蝶这时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顺势点了点头。她带着青儿走了出来，在花园之中，慢步闲逛了起来。她忽然惊觉，刚才自己心中想像的未来丈夫样子，好像一个人啊。一个在她身边多年的人，小蝶在心里唤了一声，白大哥。

是的，要长得容颜如画，俊秀斯文；要文武双全，智谋超群；还要温柔体贴，会照顾她，对她好。这个，不就是白大哥吗？她这么一想之后，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她怎么会这么想呢，呃，小蝶一时间心乱如麻了起来。

青儿在一边看到自家小姐突然脸红了起来，不由地微微惊讶。美人红脸，更加娇艳欲滴。小姐她长得如此美，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将来要娶小姐为妻的人，一定是数之不尽。只是，小姐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小姐，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青儿的话，让南宫蝶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慌乱之下，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她用手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只是觉得，有点热而已，没事。青儿，我们走吧。”她轻移莲步，往前而去，青儿在原地站了一会。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很热吗？

以前没怎么想过，也就算了。如今南宫蝶一但开始想起，便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比如，白日里还因为想到了白玉川，而顿时心乱如麻了起来。脸都红了，可是晚上的时候，南宫蝶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又想起了这回事来。

如果是像白大哥那样的，好吗？她胡乱想了想之后，才慢慢入睡。第二天一早，她从楼上缓缓而下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进了院子。

此刻，白衣胜雪，缓步而来的人，正是白玉川。小蝶一看到他，突然有点面红耳赤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昨天想过的事情，所以如今看到他本人，不由地开始害羞了起来。她停下不前，白玉川过来之时，看到她的模样，不由地有点惊讶了起来。

小蝶今日好像有点奇怪啊，以前看到他时，早就快步过来了。可是今日，她居然停下了，而且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当白玉川在她面前停下的时候，小蝶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这地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似的，吸引着她一直没有再抬头。

“小蝶，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那潺潺如流水沁凉的声音，南宫蝶不由地心跳也快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面红耳赤的，而且心跳也加快了。而且她的手脚，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不敢抬头去看他，小蝶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玉川见她还是没有抬头，不由地更加好奇了起来。难道是小蝶生病了吗？这么一想，他有点急了，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小蝶，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心中有事，你说出来，白大哥或许帮得上你的忙呢？”

南宫蝶终于抬起头来，她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她才抬的头的，只是这小脸还是有点泛红。“白大哥，我......”她慢慢往前走去，心里一直想着措词，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才好。最后，她问了这样一句话。“白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到底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她打算旁敲侧击一番，试探一下白大哥，看看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了，不过她还是想听他说一说。

小蝶突然提及这个，白玉川难得也愣了一下。好一会，他都在心里琢磨着，小蝶她为何这样问他。是她感觉到了什么，还是她喜欢上别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看自己的心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点顾左右而言它了。

喜欢一个人，看自己的心。小蝶果然被他转移了话题，再加上她本来想问的就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小蝶顺势问了下去，“白大哥，那要怎么样，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呢。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白玉川微微转头，看向了她。她此刻的样子，一副小女儿态，真是可爱又让人怜爱。“等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从当年，看到小蝶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小蝶。此后岁月，不过是让他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而已。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小蝶对他，究竟何种感情。如今看她，看来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啊。否则，她就不会问他了。

白玉川没有明确的地告诉她，南宫蝶只能自己心中胡乱想着，猜着。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尤其是面对着白大哥的时候。以前，他们一向亲密熟悉，她在白玉川面前，也从不会掩饰什么。可是渐渐地，现在看到他时，人就变得有点奇怪了。

她的目光一直无意识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看到他笑时，她也会随之而笑。有他陪在身边，小蝶觉得，非常安心与舒适。白大哥很了解她，有些事情不需要她说，他也能明白。而且，他对她，一向是温柔体贴的。

真的与她想象中的丈夫样子，好像啊。如果，如果，小蝶想不下去了。她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只觉得那里烫得吓人。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居然在梦中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让她在梦醒之后再难入眠。并且是，她是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

在梦中，她居然看到，她与白大哥成亲了。那遍地的红色，那眼前身着红色喜袍的新郎倌，俊雅如画。正眉目含情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如小鹿乱撞。她从来没看到过，白大哥身着红衣。此时一看，她只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团火焰一样，向她袭卷而来。

当小蝶从梦中醒来时，不由地羞得不知听措。她为何会梦到与白大哥他......那个样子啊，她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喜欢上了白大哥，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吗？正当她在心里猜测不断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娘亲叫过去了。

当她来到娘亲床前时，娘亲已经倚坐在那里了。“小蝶......你若有时间，就来多陪陪娘亲，好吗？”

南宫蝶听话地点头，“娘，你放心，我知道的。娘，我好像喜......”不等她说完，南宫夫人突然咳嗽了起来。她连忙为娘亲顺气，担忧地看向她。

南宫夫人咳嗽了一阵子之后，突然说了一句，“小蝶，你记住娘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喜欢上一个如你爹一般的男人。”爹？难道娘亲昨天与爹吵架了吗？小蝶是知道的，爹昨天回府的，娘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一定是因此而起吧。

“为什么......”

南宫夫人脸色苍白地看着女儿单纯的脸，“因为像你爹那样的男人，心中只有家族与野心。娘这一生，你也看到了。你希望自己将来，落得和娘一样的下场吗？女人最重要的，不是找一个多出色的男人做丈夫。而是找一个顾家，对你好的男人做丈夫，这样才会幸福。”

娘亲的话，如惊雷一般落在小蝶心里。娘这一生，她自然是看到了。她这一生，基本是在等待与担心中度过的。她一直在担心爹在外面可会有危险，后来又担忧大哥在外面会不会危险。然后就是一直在等，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

娘亲会这样郁郁寡欢，积郁成疾，如今缠绵病塌。不就是因为爹经常不在家中，陪她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哥长大了也是如此，经常往外跑。对于她们，他们总是放在了后面。不，小蝶在心里说着，她不要像娘一样。

一生都在等待与担心中度过，她想过安稳的日子，过快乐的日子。南宫夫人今日的这番话，对小蝶日后影响深远。而那朦胧的情意，就这样被扼止在这里。小蝶后来，完全忘了曾经的心动。尤其是，当她以后，试着向白玉川表明自己的心意。

或者说，她在用另一种方式试探于他。可是他的回答，却让小蝶的心沉了下去。白大哥他，与爹，太像了。在他们心里，永远家族的兴衰与自己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

小蝶渐渐地，把这份心动沉在了心底。此后的日子里，她曾经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她如以前一般，与白玉川相处着，玩笑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又好像有什么已经变了。

这一年，白玉川二十二岁，小蝶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