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把柄

　　姜兴侧头看着哥哥的反应，打手的那十下，确实也疼，可后面哥哥明显的放水，所以也没有疼得难熬。若在平时，他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伤撒娇求饶，吃点苦头也就自己咽下了，但现在要分散哥哥的注意力，不让他疑心才是重要的。

　　 柳寻萧不由得莞尔。抿着的嘴边露了笑意，冷峻的脸也温和了许多，“还有功夫撒娇，真是没打够。”说是这么说，可连作势打一下也没有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姜兴脸色略略有了些好转，一颗心渐渐放下来。

　　柳寻萧在那个方寸大的殿中，一直待到了太后的冥诞结束。圣旨已下，无可更改。

　　几日之后，科考也正式开始。

　　柳寻萧一路过关斩将，直至进入最终的殿试环节。

　　早朝，姜兴在朝政殿接见了进入殿试的十位考生。

　　姜兴端坐在龙椅上，淡漠的看着台阶下的十个人。这层层科考选拔上来的饱学之士，有苏相的人、索相的人、柳相的人。

　　天子的眼神变得冰冷，科考成了朝中各相招兵买马的手段，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眼神划过柳寻萧。天子的眼神才温和了几分。柳寻萧是谁的人呢？自己的吗？他不确定。姜兴明白，凭借柳寻萧的能力还有柳相的暗中相助，哥哥不需要偷盗考题，也能独占鳌头。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这个天下，也许真的会姓柳了。

　　早朝结束，皇帝回到勤稷殿。这里是皇帝日常批阅奏折的地方，只不过天子还未亲政，只需要阅看三位顾命大臣批阅后的奏折即可。

　　柳寻萧下了朝没有离开，直接来到了勤稷殿。

　　黄立有见到柳寻萧也没有意外，三个月了，这位柳公子每日都要来的。

　　黄立有恭敬的行礼，而后熟练的带着众人退下了。

　　柳寻萧轻轻推开殿门。殿中的天子早已端正的跪在大殿中央，双手高捧着戒尺。

　　柳寻萧也没有说话，关了门，拿起戒尺。

　　姜兴平静的将左手伸平，展开在柳寻萧的面前。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掌上，一层层叠着的青紫痕迹，新伤压着旧伤，昭示着这个手掌受到过的苛责。

　　这三月每日十下，一日不少。

　　柳寻萧心里疼得厉害，手上却稳稳的一下一下打着，不轻不重，正如这三个月的每一天。

　　最后一下打完，勤稷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起来吧。”柳寻萧平静的说道。

　　姜兴迟疑了一瞬，没有起身。

　　柳寻萧无奈道：“起来，把试题给我。”

　　姜兴没有起身，低着头，呢喃着说道：“哥不需要试题，一样能考中的。”

　　柳寻萧长叹了一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还是不能真的相信他，还在试探他。少年会自责，所以跪着。但即使是自责，却依然要试探。

　　“陛下高估微臣了，没有试题，微臣无法为社稷出力。”

　　“哥……能考中，朕知道。”

　　“能考中却无法为陛下所用。”

　　“……”

　　“臣知道，陛下没有臣的把柄，是不会放下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