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儒生风骨

　　“手放平！”柳寻萧呵斥道。

　　姜兴手痛得已经不听使唤，本能的蜷曲着掌心，缓解着疼痛。

　　听到柳寻萧的话，少年不敢怠慢，立刻咬着牙将手掌伸平。

　　挨了打的皮肉被强行拉开，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只七下就将人打成这样，柳寻萧也是用了力道。　　

　　然而，看着弟弟拼了命的控制，那双手依然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时，柳寻萧心里也软了。再一下抽在手上，力道竟轻了许多。

　　姜兴明显感觉到疼的轻了，知道哥哥是嘴硬心软，其实还是心疼自己不舍得重打。想到这儿，心里那份内疚感又翻涌起来。觉得自己这样猜忌哥哥，浪费着他这的份信任，真是罪无可恕。这时反倒盼着他打得狠些，好像打得狠了，自己的愧疚就能轻些。

　　 柳寻萧又抽了一下，只剩清脆的声响，明显又轻了许多。不过柳寻萧仍觉得心疼，打到最后一下，几乎已经没使什么力道。

　　十下终于打完，少年看着掌心，心里一阵的酸涩。

　　“行了，说正事。”

　　姜兴深深低垂着头，脸藏在阴影处，不让柳寻萧看见。

　　“等太后冥诞结束，臣会出宫参加科考，臣有自信可以拿到三甲，之后进入殿试，还望陛下”柳寻萧声音一顿，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他从小师承圣贤，清正之名远扬，儒生自有儒生的风骨。徇私舞弊，弄虚作假，本当不屑一顾视焉。可是啊……

　　“……殿试的考题，陛下只需要告……臣就……”心中一涩，再也说不出声。

　　柳寻萧只觉得心肺都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拧住，痛的他无法呼吸。

　　柳寻萧玩味一笑，世间万物皆是取舍守恒的。上苍是公平的，想要守住这世间他最爱的两人，就要舍弃他最看中的风骨。

　　柳寻萧低下头，深深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少年，眼眸里尽是温柔。他对他的心思或许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也许他放弃了一切所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永远也得不到。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可以保护他，他就想毫不犹豫的不顾一切。甚至在下定决心丢弃那份文人风骨之时，竟能从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感受到一丝的甜蜜？

　　柳寻萧嘴角轻轻勾起，泪水从眼眶流淌而下。失去了他，自己要这风骨有何用？

　　“陛下只要按计划行事即可，明白吗？”柳寻萧的声音温柔又坚定的传到了姜兴的耳朵里。

　　姜兴的头深深的低垂在阴暗里，错过了柳寻萧炽热的目光。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少年哭得泪流满面。

　　他知道柳寻萧的计划里，选择了什么，舍弃了什么。

　　可是，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柳寻萧的献祭。

　　柳寻萧看着少年颤抖的身体，知道他深陷自责。他长叹一声，声音低哀，激将道：“臣如此做，陛下总可以相信臣的忠心了吧。”

　　姜兴猛的一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柳寻萧。

　　哥哥怎么能这样说他！

　　柳寻萧没有理会姜兴，继续喃喃道：“臣说过，臣会证明自己的忠心，陛下若是不信，也可以等科考之后再行判断。若陛下觉得臣有异心，大可以将臣偷盗考题之事公之于众。有这样的把柄捏在陛下的手里，陛下总归可以放心臣的忠诚了吧。”

　　姜兴再也忍不住，一下直起身子，将人扑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