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无忧（27）

千道流闭上眼睛，强行把内心的那股悲痛压下去，但是心头的酸涩仍然挥之不去。

“我帮你。”

男人坚定的声音响起。

独孤博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你，偏偏这次从幽冥回来之后，突然跟你讲起这件事吗？”

千道流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因，我不会多问。”

独孤博伸出手，他的指尖上赫然浮现出一张黑金质地的卡，他让千道流看得清清楚楚：“我之所以晚回来一个多月，是因为我接受了冥神八考，选择成为冥神在人间的代理人。”

“我已经完成了一考，有半年的休息时间，倘若不尽快恢复身体，我很难在后续的考核活下去。”

千道流冷不丁被这么一个大消息砸中，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定定看着那张卡，感受到上面的神力，情绪十分复杂。

独孤博走上了跟他相差无几的道路，如若他当真能坚持到最后，那么世界上将会出现三个神明的代言人，四个九十九级的极限斗罗。

但是同样的，经历过神考的千道流明白这条路的艰难绝非常人能够想象，他们也就只比成神的九考差了一考而已。

独孤博指腹摩挲着神考卡上金色的纹路，他道：“其实，我本可以拒绝接受神考，回到现实以后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掺和，但是，冥神开出了一个对于我而言非常有诱惑力的奖励，我没有办法拒绝。”

千道流侧头看着他，语气温和：“如果，不冒昧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冥神开出的奖励，是什么？”

兴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独孤博看着千道流，仅仅只是一眼就有些吃不消，过去的记忆和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要将他吞没进去。

他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从千道流那里得到什么回应或者反应，总之，他实话实说了，语气之中的情绪复杂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其实，我有两个后代。”

千道流双眸紧盯着他，那视线叫独孤博略微感到不适，他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只是掩耳盗铃般地把被子往上拉拉，试图用动作来掩盖自己的异常。

独孤博语气时快时慢，他道：“雁雁的爸爸，是我第二个孩子，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在九个月大的时候就夭折了。”

“她是我一生的痛，她那么小，甚至还没有睁眼看一眼这个世界。”

千道流敏锐觉察到了独孤博语气之中丝丝绝望，哪怕这人在他面前极力想要掩饰，可还是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听得出来，他很爱那个孩子，千道流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独孤博的肩膀，张了张嘴，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节哀，按照年纪来算，也该是独孤博离开武魂城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那么距离现在足有几十年，这句节哀不合时宜，也来得太迟。

好在独孤博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意识到自己在千道流面前的失态，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时隔几十年，突然会在千道流面前失态。

自欺欺人，迟早要被戳穿。

他还是得承认，他对千道流，仍有感情，可是……..

独孤博内心苦笑，酸涩与痛苦一起包围了他。

可是，一条生活在阴影里、卑贱的碧磷蛇，怎么配去拥抱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