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虎踉跄地逃到后花园，深吸几口气，企图用风的凉意吹醒自己。但晚风携来的却是一阵阵香水味，这比寒凉更让他清醒。
干净纯粹的玫瑰香直直打到骨头里，他知道身后是谁，他不敢去望。
“虎叔，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他张口，却被剥夺了声音。
他望见群星在燃烧，连同自己的心一起。
“虎叔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没有。”唐小虎有些气恼，不过两年时间，眼前的人怎么就像抽皮换骨了一样。
他感觉两条纤细的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肩，是黄瑶：“那你转过来看着我。”
“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他蓄意答非所问，可蹦出来的这句话将心虚像毛线一样全盘勾出。夜色流动着的暗潮将两人团团围住，裹入茧壳。
“虎叔，两年时间能改变很多的。”
“难道不好吗？这样大方得体的我，不就是你喜欢的吗？”
她勾起一个恶劣又戏谑的笑，软绵绵的一句话轻巧掏烂人心口。她早知道他那晚说的不是真话，可就凭他这两年来的逃避，也足以在自己这里判上无期徒刑。
她步步逼近，对上男人绝望的眼继续开口：“为了你，我亲手把自己谋杀了。”这句话说的极轻巧，下一秒就消散在风里。
可又重达千斤，重到压得唐小虎喘不过气来。
见他脸上一片颓然，黄瑶知道自己赢了，只是想象中的快意迟迟未到。她沉默着埋进男人宽厚坚实的怀里，一如多年前在车里唐小虎主动揽她入怀。
她闷声闷气吐出一句“别再让我输了。”
这一次，唐小虎没再推开她。
他怎么敢。
在那个惨烈的夜晚，每个人都是输家。两年多的分离，思念无时无刻不啃食血肉抽骨扒皮。
次日，高启强把一家人凑了一桌，包括唐小虎。
“瑶瑶啊，爸爸想让你进我们公司历练历练。”高启强撩起眼皮，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落到黄瑶碗里，端详她的反应。
而桌对面的唐小虎已经被这个霹雳劈得回不过神来。指甲嵌进手心，疼痛感强行拉回涣散理智，也许是人体的保护机制让他不致失衡。
他怀着一丝希冀，期待听到否定的答案。
一旁黄瑶甜甜的开口，一如从前所有时刻那般顺从：“都听爸的。”
唐小虎拧起眉心，试图劝说：“瑶瑶现在才大二呢，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为爸分忧，我开心还来不及呢。”黄瑶仍是笑着，不着痕迹的将他的话顶了回去。
唐小虎简直要发疯了，他勉力撑起身子不顾失态向外走去，临到门口才颤着声扔下一句解释：“我出去醒醒酒。”
他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是黄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唐小虎庆幸自己永远压不下的嘴角，让自己在这段关系的主导者面前尚存一些威压，不致落了下风。
他可以任由黄瑶对自己步步放纵，但他不能容许自己看着她迈向无底深渊。
“你知不知道强盛的水有多深！”怒火几乎是一瞬间喷涌而出，可他又担心烧燎到眼前的人，强行压了回去。
“不是还有你吗？” 黄瑶笑着，两只手已经灵巧的攀上他的脖颈，吐出一口游丝气：“你带我游到对岸去。”
唐小虎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试图从自己匮乏的词汇库里搜集贴切的比喻，良久也才说了句：“我已经是泥菩萨了。”
“那我就做你的金身。”她敛去玩笑的神色，直直盯着唐小虎，像要把他整个魂体都勾到身体里与自己并存焚烧。
“我们是一路人啊，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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