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蹭围脖上了

深秋，草地的绿褪了色，夹杂着枯黄。

风袭过草地，水分流失的小草只轻轻动了一下，象征性地表示对风的尊重。

墨绿色的野餐布格外惹眼，上面五颜六色的零食袋子如同锦上的花。

那边放好画架的谭清晁对周舒挥手，喊道：“周舒——快来。我选了个角度，快来看。”

天气晴朗，太阳高挂在空中，阳光射下来也驱散不了空中弥漫的凉意。

围着白色流苏尾的围脖的周舒听到呼喊闻声过去，豆豆在零食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跟了上去。

“你看，从这里看，前面那几棵树是不是特别有意境。”谭清晁指给周舒看，黑色的大衣因为抬手的动作跟着晃动。

周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两棵火红的枫树交掩，两棵枫树侧面有几棵银杏错落不齐，后面有青黑的群山作背景板，黄红的太阳被最高的山尖盖住了一点散发着光辉。

周舒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声张大嘴巴。

一直站在这边的谭清晁，鼻头被风吹的红红的，他笑看着周舒惊叹的模样，发梢凌乱。

周舒转身认可地重重点头，最后觉得不够，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谭清晁憨笑，没了半点在工作室的稳重。

“这一次写生，我们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不用条条框框的画画技巧。”谭清晁从简易折叠桌上拿出画刷和调色盘，挖了些红色颜料，“我开始了，你随意。”

有了之前的训斥，豆豆果然乖多了，没有再去用嘴咬。它跑到两人并列的画架前，在草地里撒欢。

时间在用的时候总是会流失的很快，仿佛故意和人作对。

大约过了半小时，豆豆玩累了，站在那片草地里东张西望，尾巴翘起的弧度都变小了。

“我画好了。”谭清晁拿着画刷端着调色盘，满意地看着面前自己精心创作的大作。

周舒也停了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看谭清晁的画。

作品没有任何绘画技巧，几乎是用几个颜色涂抹堆积出来的。豆豆在画里面就是一抹白色，只有大概的不准确的轮廓，上面的黑色没有被遮盖完全，估计是眼睛太难画用后脑勺代替了。

谭清晁骄傲地看着周舒，用沾着好几种颜料的画刷指了指那副勉强可以称作为画的东西，“评价一下，画的怎么样？”

周舒眼睛里含着笑，嘴巴抿着装作仔细品析的样子，半分钟后，他点了点头。没有竖大拇指。

“我看看你的，”谭清晁走到周舒的画架前，看到画后猛吸了一口气，“我的天，周舒，深藏不露啊。”

周舒局促地站在他旁边，豆豆听到动静跑过来，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能察觉到两个主人高兴的气味，围着两个人蹦哒。

谭清晁惊喜地转身去看周舒，手里的刷子蹭到了周舒的围脖，在尾部靠上的位置留下了一道印记。

颜料是丙烯，画在布上是洗不掉的。本来还兴奋想和周舒传递喜悦的谭清晁连忙和周舒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用手去抹那点颜料，手里却被东西占满了，他放下东西，脑子又反应过来颜料弄不掉。

周舒看着他干着急的样子，心里觉得莫名好笑，还有点可爱。他抓住谭清晁的胳膊，稳住他的心神，宽容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可以改。’周舒安慰他。

谭清晁心放下了，“那就行。你……”

话还没说完，周舒就把画刷举到他面前。

“我改？”谭清晁不敢相信道。

周舒向上撇嘴，面色认真地盯着他点头。

犹豫了片刻，谭清晁接过画刷，问道：“你想要什么颜色？什么图案？”

周舒打量了谭清晁一会儿，在手机上输入，‘都可以。’

“啊？”谭清晁犯了难，“随便最难了。”

周舒看着他不说话。

“我想想。”谭清晁抬头望向四周，眼睛一亮，“有了。”

他事先警告道：“你说了都可以，等画出来了你不能埋怨我。”

周舒点点头。

谭清晁挖了一块黑色。

周舒不忍直视，所以直接闭上眼睛，等着他画好。

煎熬地度过了几分钟，终于听到了谭清晁的声音，“好了。睁开眼睛看看。”

听谭清晁的语气，能察觉出来他自我感觉良好。

周舒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工作，鼓起勇气睁开眼后，愣住了。

画的是一个黑色底的太阳，一圈的光芒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道不同颜色组成的，黑色的圆圈里面用柠檬黄画了一个笑脸。

“我想着就黑色能遮住各种颜色就……用黑色盖住了。”看到没有反应的周舒，谭清晁解释道，“希望你开朗点就画了个太阳。”

“周舒？”谭清晁探询地喊了下注视那副图案良久的周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