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夜之恋：陆沉篇

他一反往常说了好多好多话，多到江妍都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消化。虽然语气还是凶巴巴的，虽然一点都没有安慰的味道——

可这却是江妍听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话。

眼眶里一阵发热，江妍忍住欲哭的冲动，把头转向窗外，“齐司礼，你是在安慰我吗？”

齐司礼冷冷地说到，“我像是喜欢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吗？”

江妍默默说到，“......像。”

身后安静了两秒，不用回头江妍都能想到齐司礼无语的模样。但很罕见的，他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怼回来。

江妍思绪万千，“如果我真的放弃了，你的工作室会收我吗？”

齐司礼勾起嘴角，“你家楼下的煎饼摊在招工，生意还不错，你可以考虑去混口饭吃。”

知道齐司礼在逗自己，江妍轻轻捶了下他，“我就是开𠆤玩笑嘛！”

齐司礼只是笑了下，没有说话。

江妍有些入迷地看着齐司礼，“你真的是齐司礼吗？我怎么感觉都不认识你了。你怎么会同意我放弃呢？你不是应该跟我说，与其把时间用在胡思乱想上，不如做好手头的事。难道你以前也有过失败吗？”

所以才会明白我的感受，告诉我放弃的意义。

齐司礼看了江妍一眼，叹了口气，“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怪胎，一生出来就会用剪刀和针线是吗？”

江妍被他逗笑了，他却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齐司礼低沉地说到，“当然有失败的时候。”

这好像是齐司礼第一次主动向自己说起并不愉快的过去。

江妍小心翼翼地提问到，“我可以，稍微听一下吗？”

然而过了很久，身后都没有声音传来，江妍用余光看去，齐司礼沉默地望着方向盘的某一处眉头紧蹙。

江妍意识到自己让他为难了，正打算说其实也没那么想听，他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设计师还叫做裁缝。”

他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可开口时却让人无端心尖一颤，好像一瞬间身上就落满了时间抖下的灰尘。

齐司礼好像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语调平静，“我开了一家绸缎庄，顾客络绎不绝。里面也不乏达官贵人。他们的仆人在我店门前排起长队，只为请我为他们做一身衣服。我被邀请去大大小小的宴会或雅集，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见我。也有一些人跑来告诉我，衣服应该要怎么做。在那之前，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多的赞美了。重新回到名利场，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似乎变了，又似乎永远都不会变。我说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但那时的我很需要它。没过多久，一位外来商人邀请我为他做一件参加王公宴会穿的衣服。我认为自己足够了解那位王公，花了很多心思在设计上投其所好。可就在第二天，我和那位商人都被关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