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火车并不太明亮的窗户,也能看见窗外针织线脚一般的雨丝。火车上空还跟着两三匹夜骐。
梵德琳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夜骐了,那些暗紫色的优雅生物曾垂跪在母亲的墓前,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再由父亲放走。
如今,它们的身形在她眼里变得更加清晰。那些似乎代表着死亡的生物静谧地走在雨里,反倒给予人新的慰藉。
“他多么固执啊!”梵德琳趴在桌上,袖口不自觉已经濡湿一片,“何必做那些没用的抗争……妈妈死了,他自己也死了,我还得寄人篱下地活着……他应该娶一位纯血……他知道我们不会怨恨他的。如果那样……最起码我还有个家不是么?”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片漆黑,只有闪着光的三四十根柱子罗列在面前,她抱着它们穿行却始终找不到终点。明明有光亮却始终看不到天明,如此窒息。
“信不信奉血统都是次要的。”她迷迷糊糊地听见一个声音,缓慢而悠远地传来,“强大者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信仰,实力才是唯一能让自己立足的基石。”
“西弗……勒斯?”梵德琳仰起头,面前瘦弱的男孩比记忆里的人高了些但看上去更加瘦削,脸色也差了不少,她挑眉笑了笑,“你过得也不见得好。”
“是的,因为我妈妈已经彻底放弃魔法了。”男孩撇着嘴非常自然地说出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为了一个愚蠢的麻瓜。”
“你那番言论很出色,西弗。”梵德琳拿起绢帕优雅地擦了眼泪,不过一两分钟就笑盈盈地开始了交谈,“的确,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拥有自由的资本。不过我父亲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意气风发,但更多的,一个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和周围整个环境抗衡。与此同时,他从法国奔到英国寻求志同道合者,可不是……邓布利多也一样没能保住他。”
詹姆斯站在门口,忍受了梵德琳一个毫无掩饰的白眼。于是,第二个进门来的只能是莉莉了。
女孩子总有自己独特的安慰人的方式,莉莉坐在她身边,干脆地抱住了梵德琳,“嘘——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
“詹姆斯·波特——”
“格兰芬多!”
“西里斯·布莱克——”
“格兰芬多!”
……
“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莱特林!”
“莉莉·伊万斯——”
“格兰芬多!”
梵德琳数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向斯莱特林长桌望了一眼。混迹在狮群之中的毒蛇总算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过几分钟,自己大概能去陪陪这个孤零零的人了。
她猛然看见了斯莱特林长桌上一个熟悉的金发贵族。放在两年前,她或许还要颤颤巍巍地端着小姐样子让那人评头论足一番——虽然眼下不过是满不在乎地继续让他评头论足。
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她还在卡佩家族的家谱上,他还算梵德琳的表哥。
如果她去了斯莱特林,这样的关系能不能攀上一二?她在心里划算着。尤其纳西莎还是卢修斯的未婚妻,自己和西里斯的关系也不赖。
“梵德琳·卡佩。”
分院帽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
“可爱的小姑娘,拥有着黑色的理想,聪明而狡黠……”
“那么,格兰芬多!”
挂着红色彩条的长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梵德琳瞪大眼睛转身朝向邓布利多。老人向她眨了眨眼睛。
至于……她是一个格兰芬多?
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