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碎过往

摩登大厦之上，城市顶楼之层。唐栙渝站在自己工作室办公楼的顶层，能够一览全京城的落地窗前，食指戴有银色戒指手中捻着一支高脚杯，深紫色的美酒平静地沉在杯底，与唐栙渝杂乱无章的心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雨淅淅沥沥地零落，如同细细地银针一般刺进唐栙渝的心里，她透过依旧挂着雨滴且朦胧的落地窗玻璃望着外面霓虹闪烁的世界，这是京城，华夏帝都，一派繁荣盛世。也是唐栙渝约定好和迟暮缱大学毕业后共赴的城市。

言媚叩响了办公室昂贵的定制门。

“进。”唐栙渝回头，放下手中的酒杯。

言媚推门而入，抬头便对上了逆光之中，背对万家灯火的唐栙渝，以及那双哀痛未散的桃花眼。

“您吩咐的都安排好了，总共支出四万美元。我司律师已经出面调解。无后顾之忧。”言媚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请您过目。”

“四万美元这么小的数目就不用和我说了。你来安排就好，早点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唐栙渝再次拿起酒杯背过身去 。

言媚微微一颔首，欲言又止。

“说，别磨磨唧唧的。”

“栙渝，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和那女人发生过什么？”言媚上前一步并排站在了唐栙渝的身边。

唐栙渝凄凄的望着窗外，默不作声地灌酒。

“……栙渝，我是你什么人？”

“足以深交的终生挚友，在我逆境之中唯一肯赔上血本陪我共赴前程的人 。”

言媚两手插兜，向后甩了一把棕绿的一刀切短发，目光放出窗外：“那……你的挚友能不能知道你不太美好的过往呢？”

唐栙渝垂眸微微一笑：“当然。”

“那年盛夏，我十七岁，在静海一中读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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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海一中

骄阳似火，挂在半空中，操场上少年们肆意地挥洒着汗水，刚刚开学的校园，如同酣睡的巨龙突醒一般的喊声，快要掀翻了天。

唐栙渝背着自己洗了又洗、背了又背的破旧书包踏进了班级门，这是她高三的开端，十七岁的盛夏。

开学的第一天，转来一位复读生。

复读生是个女孩子，从班级门走到讲台上的过程中，唐栙渝的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当女孩落落大方站在讲台上对下面微笑时，那如同和风的细雨一般温驯的笑容毫无戒备的闯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耳尖红了，心跳也在疯狂地加速。那一刻，尚不知何为爱情的唐栙渝确定，坚定她爱上了这个女孩。

彼时，唐栙渝尚不知道什么是les，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孩产生这样的感情，只是半条命都被她勾去了一样，为她着迷，关心她的一切。

她清晰地记得，复读生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迟暮缱，从谷阳中学转来的复读生，今年夏天我的高考成绩差三分上我的理想大学――暨南大学，因此我选择复读一年，希望这一年里和大家相处愉快，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哟！”

简短的介绍，不失自信沉稳之中还夹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娇嗔感，这样的吴侬软语听得唐栙渝的心都要软了。

“好，迟暮缱同学，唐栙渝那边还空着一个位置，你去坐在那里。”班主任指了指唐栙渝身边的位置。

迟暮缱的视线对上自己的视线时，唐栙渝感觉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迟暮缱坐在自己身边时，她的大脑空了，直到下课后迟暮缱伸出右手，讨好般的笑着，带着娇嗔的软语慢慢说：“你好！我的同桌，你叫什么名字呢？很高兴认识你哟！”

唐栙渝直直望着迟暮缱白皙瘦削的脸庞，一双如荷花瓣一样流畅微挑的凤目，噙着笑意的红唇，她的语言系统障碍了，不觉得脸已经羞赧成了红色：

“我我我……我叫唐栙渝，你…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唐栙渝慌慌张张伸出手来回握迟暮缱的手。

迟暮缱好笑一般的撇头莞尔一笑后，握紧了唐栙渝的手：“我叫你湘湘好不好？湖南的简称，湘。因为江南湘水出雅士，你看上去很有文学底蕴。”

唐栙渝腼腆地笑了笑，耳尖却红得发烫：“谢谢……”

时间如同清风流水一般地一去不复返，一刻不停。

整个高三，唐栙渝借着朋友的名义与迟暮缱日日形影不离，很多次那汹涌的绵绵情意即将奔涌而出时，唐栙渝却把他们隐藏在了心底的囚笼里。

唐栙渝的心为迟暮缱而跳动，会为她的一喜一悲而牵肠挂肚，会为她的成败得失而情绪跌宕，会为她的恙康与否而心乱如麻……若问唐栙渝，忙碌又艰难的高三里，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她一定会说：

看着迟暮缱满眼星光、对未来赤诚期待时的阳光，对每一次成就、一身凛然傲骨领奖时的自信，每一个夜里奋楫笃行、挑灯夜战时的坚定执着；与她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迎来每日的朝阳，一起肆意挥洒青春汗水时，快乐便于她而言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多少次夜里，两人在宿舍里打着灯，轮班起来学习时，迟暮缱浅浅的一句：

“湘湘。”

娇软的女声传入唐栙渝的耳朵，她便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应和：“嗯。”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暨南大学，我们一起加油！”

轻轻袅袅的软语不紧不慢的传入唐栙渝混浊的脑袋中，温柔地像是棉花糖融化在了她的心里。脑袋清醒了，斗志再次昂扬、心中一片清明。

“好！一定会的！我们加油。”

少女们银铃般的清脆柔和的笑声在微弱灯光的台灯下响起，而灯光也微弱地照进了两人心里，未来也将愈来愈明亮。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达的那一天，迟暮缱开心的捧着两人一模一样的两张通知书在长街上肆意地奔跑欢笑。

唐栙渝追在她的身后，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言说着喜悦，心绪也不自觉地被紧紧的牵在了迟暮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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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只想着自己打工也能赚够学费钱，而她却给我付清了四年大学所有的学费。”唐栙渝再次把杯中的酒水满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还她，她只说：‘这点钱就当我送你的surprise吧，高三一年你帮了我这么多，陪我考暨南大学，那样的关心我，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关心我的，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我想帮你，帮你我就开心，想想就开心~’”

唐栙渝微微一顿，嘴角泛起了柔和的弧度，补充道：“还有一句，她说‘爱你，啵啵！’”

言媚闻言莞尔一笑，抬手拉出办公椅靠着椅子坐下。

“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那后来呢？重点985毕业的你们两个，为什么十年后却是这样的落差？”言媚听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唐栙渝抬手捏了捏眉心，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苦笑：“大二那年，她退学了，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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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