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冬,过节。
二十五岁的伊忤。
和二十八岁的迟所游。
——
“阿忤,想出院吗。”
他再一次问我。
“想了。”
我摸着变得不爱蹦蹦跳跳的尤尤,答。
“明天就走。”
——
第六年春。
落叶总会归根。
松树念着叶儿。
——
我喜欢迟所游做的饭。
特别好吃。
——
苦木无根。
还好。
我不是苦木,是一片叶儿。
我不用去追我的根。
因为我盼到了我的松。
——
迟所游和三年前一样。
安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尤尤目不转睛看电视的我。
“你来抱抱我吧。”
话音未落,暖洋洋的温度瞬即环绕着我。
这棵松枝儿真好。
——
第六年秋。
他已经带我去了好多地方。
我看了好多种松树。
抚了好多蔷薇。
兜兜转转。
还是最喜欢迟所游这棵松。
——
这年秋,河滩上的倒映朦朦胧胧。
只有一道声响最是震耳。
“阿忤,我爱你。”
——
第六年入冬。
他带我去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空寥寂静,只有雪在摇曳。
他在雪地上,低下头。
捻起了一片叶儿。
——吻了我的唇。
——
北国的冬美的张扬。
真是的。
每每出门都要给我裹上好多好多衣服。
衣服圆圆的,好胖。
——
尤尤越发懒了。
胖胖的,走路也摇摇晃晃。
傻乎乎的,怕它会摔了。
——
今天的黄昏好美。
尤尤窝在我的怀里。
迟所游揽着我。
他说。
去年,那两个男人,是他毁掉的。
我料到了。
我知道他爱我。
——
第六年春。
睡梦中惊醒,春雨绵绵不绝,窗檐被敲击地不停作响。
我从梦中惊醒。
他随即抱住我,怕我做了噩梦。
可我只是忆起了些他年少时的模样。
他抱着书。
在一间教室里,呆呆地望着趴着写作业的我。
记得他说。
“你是伊忤吗?”
“是啊,谐音,一无所有。”
“我叫所游。”
——
我是你的所有。
他无声地听着我断断续续的话,湿热的发被人轻轻撇到耳后。
我抬头寻他的唇。
贴紧的是我的所有。
——
第六年春末。
迟所游带我回去复查。
情况很好。
——
第六年夏。
他喜欢看我穿……短裤。
——
他带我去了海边。
超级美。
看到一个人走进海浪凶猛的怀里。
我急忙跑过去扯他回来。
迟所游见我湿透的模样,吓坏了。
——
精疲力尽,大浪冲刷着坐在沙边喘气的三人。
我安抚着迟所游,让他别担心。
细弱无力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响起。
明明是炎夏。
他的声音却凉得渗人。
“你们不该救我。”
“别想不开。”我说。
迟所游的脸色并不友好。
“你们是一对吧。”
我震愣。
他说,他也本想去找他的爱人。
——
第六年秋。
我已经和救回来的那个男人熟悉起来了。
他也好可怜。
他的爱人也是男人。
在他们最风华正茂的年华里。
在他们最相爱的日子里,他的爱人因病而死。
独他一人行尸走肉。
——
这年的秋来的早,好久了。
松都没有枯竭几片叶儿。
——
迟所游。
怎么会有他这么呆的人啊。
我都主动去舔他唇了。
呆死了,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什么都不做……
是……暗示的不够吗。
——
他抱着我……蹭。
好傻。
——
秋走了,冬欣欣然,款款而来。
待秋重逢,他说还带我去看松。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