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8话 超能力

今天是我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准确来说是我被送到医院的第四天，我能够坐起来了，虽然并不是靠着自己，而且依旧很疼，但视野也终于是抬高了不少。因为无事可做，我就呆呆地看着窗外胡思乱想。顾铮和小悫还有阿爸轮流来我身边陪着我，因为能够坐起来，阿爸和小悫便很轻松地将我抱在怀里，顾铮则是简单地坐在我身旁，将尾巴轻轻地放在我的掌心处。

当然，这一天我并没有等到夜子卿的信息或者是电话。不过，我等来了霜月，他和我们解释了发生的事情：

“在几年前，那只老鼠和叶子还是朋友，他们共同跟随着一个老大，关系很紧密，叶子和老大很快就确定了关系，但在那之后，警局接到了一起(贩)(毒)案，这个任务被推到了夜子卿手里，他费了很大功夫才查清楚(毒)(贩)的位置，但那时候对方即将乘坐飞机离开。老大为了帮他拖延时间，伪装成(毒)(瘾)缠身的样子缠住了(毒)(贩)，但最后被迫假戏真做，还因此被侵犯，等叶子赶到时只见到那种场景，误会就此产生，而那个老大被注射了(毒)，知道自己前途已尽，便干脆将这个误会放大，就此和叶子决裂，让叶子对他产生恨意，不再留有情感。那只老鼠知道真相，老大让他隐瞒，但他瞒了这么多年，看到老大在(牢)里独自遭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而叶子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便决定报复叶子。他没有实力直接对叶子动手，就只能对和叶子走得最近的那一只兽，于是他在舋暮打工时来到咖啡馆，辨别了气味。也就是那一次，叶子意识到了危险，便提出要和舋暮待在一起，同时下达命令全力抓捕那只老鼠。不过，他还是中计了，就在前几天，一直躲藏的老鼠主动现身，将叶子引过去，不仅用当年的真相重击了叶子的心灵，同时还花钱雇佣了两个家伙，让他们重现当年老大所遭受的事情。”

……

“所以，夜子卿呢？”

我并不在意前因后果，知道了这些并没有任何用处，我只想见到夜子卿，等他给我一个答复。

“……他回到警局要去见老大，但对方知道在被他找到之前……自尽了，那之后，他和他父亲吵了一架，就不见了……”

“……”

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无意义地看着窗外。

夜子卿……我不认为他会就这样消失，至少，我必须等到他给我的答复。

……

……

第三天，在小悫的搀扶下，我能下床了，顾铮帮我拿着药水架，他们带着我在医院的后花园里呆了一天。

第七天，我手上终于不用再成天吊着那些输液管，也因此，我的一只手解放了出来，能够自己做很多事情了。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我在晚上拒绝了阿爸协助我上厕所的好意，自己走进洗手间，并关上了门。而就是这扇门，隔开了这七天来阿爸、顾铮和小悫对我的照顾与陪伴所带来的安全感，我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恐惧，脑海里出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我……感觉我的身后有谁在跟着我……

我猛地回头，但是只有一扇冰冷的门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

我没有打开门让阿爸进来，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兽。

之后，我又试着自己走出病房，而那种感觉又一次袭来，走廊上经过的每一只兽的脚步声，都会让我心中的恐惧多上一分……似乎不乱是谁，下一秒都可能像那头猪一样冲过来对我做出那些事。

“……”

但是，当顾铮从我身后走来时，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哪怕我并没有看到他。

至于原因，大概是每只兽的脚步都不一样吧？明明没有刻意去辨别，但心中就是给出了判断。

“……”

或许应该叫直觉？

算了，还是不去想了。就当自己拥有了一个超能力，然后因此付出了一些代价吧。

……

……

第十三天，我的伤势基本上恢复了，当然，左手依旧还缠着绷带。在我的要求之下，阿爸同意了给我办理出院手续，让我重新回到学校，不过前提是让顾铮跟着过去。

就这样，顾铮带着我回到了那个租房。

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包括夜子卿的房间。

顾铮问我要不要换一个租房，我没有答应，只是把那扇门关上，当他不曾存在过。

有了顾铮的存在，我的生活简便了很多，一日三餐、洗衣打扫，这些都被他包下了，不仅如此，每天上下学他还要亲自接送，哪怕租房和教室之间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他还自己出钱给我买了一部新的爪机，帮我咨询好的课程。而我，只需要负责专心养伤和应对高考。幸运的是，缠着绷带的手是左手，并不影响我用笔。

按理说，有了这些照顾，我的学习时间可以增加不少，日常也能轻松些。但……很可惜，我的超能力发挥了作用。在教室中还好，都是每天见到的同学，是熟面孔，不至于恐惧，课间我也不怎么出去。但，我也不可能不出教室，厕所总是要上的，这种时候，身体就会不自主地做出恐惧的反应。当然，只要少喝点水，憋一憋也是能挺过去，但总有事情不可避免，比如……

当一个全校排名靠前的同学突然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回来之后左手上还缠着绷带，换做是谁都会议论的吧？有同学直接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有的同学窃窃私语，我能听清楚一些，而听不清楚的，我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时候，我就会回忆起那一天晚上的经历。让我最苦恼的是，只要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没有顾铮在身边，我就会想哭，脑子里面被恐惧、委屈与痛苦充斥着，根本无法静下心去看书做题，这种状态一般都会持续至少半个小时。更可怕的是，哪怕同学们并没有议论我，但看到他们靠在一块说悄悄话，还不时瞟一眼我的时候，我就会莫名奇妙地认为他们在议论我……

也因此，班里的所有同学都被我疏远了，或者应该说，是我主动躲着他们，哪怕以前的朋友来找我说话，我也是尽可能地快速结束话题。同学们自然是意识到我变了……曦尘也一样，不过他还是会主动找我，和我分享他的笔记，只是次数降低了不少，我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困惑，但出于尊重，并没有向我询问任何事情，也给了我足够的空间。

时间慢慢长了，大家也都适应了我的状态，不再理会我，而是专心学习应对高考，他们的成绩在慢慢上涨着，而我则是飞速下降。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我听不进去，课后也静不下心去学习，甚至考试到交卷时还有一片空白没有填……

曦尘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他也没办法，只是每天给我他的笔记。朋朋一开始也奇怪，明明以前他请教的题我基本上都能答出个大概，可现在却变得一问三不知，或许是问了顾铮我的情况吧？他没再找我请教学习的事，甚至还主动将他的解题思路分享给我，可惜，我根本看不下去。他想给我讲故事，想和我好好谈谈心，但都被我拒绝了。

老师找我谈了很多次话，企图能够寻找到我变成这样的原因，尝试着将曾经的我挽回。他们还去找了顾铮，给阿爸打了电话，而面对这些，我能给出的答案也只有，我尽力……

“……”

我开始失眠，哪怕有顾铮陪着我睡觉，有他的尾巴给我安慰，我也一直睡不着。现在，我的脑海里面不只会重现那个时候的场景了，因为，顾铮、阿爸、曦尘和老师们忧愁的脸，还有朋朋那努力想要帮助我却始终无能为力的样子，也开始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

阿爸问我要不要休学一年，好好调整状态。他和小悫开始经常出现在租房中，每个星期都会出现好几次……

我听着他们温和的关怀，为我绞尽脑汁地寻找办法，只敢躲到厕所里面去自己哭着……

“……”

会不会……只要没有我，他们就可以不用这么担心，不用这么操劳了……

只要……没有我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