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1-24）

　　嘉卉原是没想过来求闻瑶的，只是见着自家小姐那般难过，叶家上下却没人能诉说心中的痛苦。

　　也就只有三小姐，之前曾为了她们大小姐落水的事和二小姐闹过不愉快。即便嘉卉知道了现如今二小姐和三小姐的感情越来越好，是以还是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了。

　　闻瑶没想到自己在嘉卉眼里竟成了这叶家上下唯一还存着几分良心的人。她本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嘉卉对着她跪下又哭又求的，无奈只能应下。

　　果不其然等到了叶冰裳的闺房，就见着叶冰裳正倚在床边默默落泪。见着她却又故作坚强的擦掉眼泪，眼眶通红却勉强笑着同她打招呼。

　　闻瑶暗自叹息一声，带着她去院子里看自己给她准备的新婚贺礼。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只不过寓意极好，是绣着一双大雁的屏风。那屏风太大了，所以闻瑶只是让人放到了院子里。

　　底座是用整块儿的黄花梨木，按着木头的花纹走向雕刻的喜上梅梢。

　　叶冰裳真情实意的谢过，又拉着闻瑶回去喝茶。只是她郁郁寡欢的模样，是在让闻瑶有些坐不下去了。

　　“三小姐莫恼，我们小姐只是太伤心了。”

　　嘉卉换了新的热茶来，忍不住为叶冰裳抱不平。

　　“奴婢说一句僭越的话，您几位都是叶家的千金，可这些年来，有什么好处不都是被二小姐一个人独占的？如今只是因为六皇子心悦我们大小姐，对二小姐无意，她便要老夫人向陛下进言，这般羞辱大小姐。”

　　“嘉卉，二妹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胡说。”

　　叶冰裳擦掉眼泪，等着嘉卉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恼怒”的出言阻止。

　　“大姐是觉得，你被陛下赐婚成了宣城王侧妃，是因为祖母向陛下进言才导致的？”

　　闻瑶说话不喜欢太过拐弯抹角，如今见着她主仆二人迟迟不肯进入正题，干脆自己开口了。

　　叶冰裳觉得委屈：“难道不是么，殿下告诉我，他会同陛下请旨，要我做的正妻，可祖母入宫回来后，我却成了侧妃。”

　　“大姐身为闺阁千金，对朝政局势不明朗也是应该的。只是赐婚这件事，大姐当真是错怪了祖母。”

　　叶冰裳有些不解，闻瑶想着自己接下来还不知跟叶家人有多久的纠葛，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宣城王是元后所生嫡子，又万民归心，不出意外必定是下一任天子。如今宣城王请求陛下为你二人赐婚，你若为正妻，便是未来的皇后。”

　　叶冰裳呼吸一滞，激动之情隐隐升起。她之前从未考虑的这般久远，只是想着她要嫁给萧凛，将叶夕雾踩在脚下，也让叶家知道他们这么多年宠爱叶夕雾的做法是错误的。

　　关于盛国未来会即位的君主是谁，她倒是没想过，又或许是不敢想。但今日闻瑶挑明了这些话，也让叶冰裳忍不住幻想着自己将会成为未来国母，居高临下，母仪天下的样子。

　　但闻瑶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往她身上浇了一盆冷水。

　　“只是陛下眼中，叶家功高震主，只怕早就存了狼子野心。大姐觉得，这个时候，陛下还会允许叶家再出一个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么？若是大姐再生下嫡子，保不齐便是姐姐的孩子继承大统。三代之内，帝王之位与叶家密不可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陛下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姐想要嫁给宣城王，就注定不能成为正妻。”

　　“不是二妹和祖母？”

　　叶冰裳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陛下对叶家的不信任，还是想将这一切埋怨到叶夕雾和偏心的老夫人身上。

　　“大姐，祖母只是叶家的老夫人，你觉得一国之尊会听从她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心意么？至于二姐，她的母亲是郡主不假，可也不过只是皇室宗亲之女，陛下更不会为了她，就让自己的儿子失望，你太看得起她们了。”

　　叶冰裳陷入沉思，闻瑶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再打扰她，径自离开。

　　稍晚些的时候，闻瑶听蔓菁说起，宣城王来府上安慰了大小姐。不过她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听过也就忘了。

　　……

　　澹台烬手里捏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他打算在萧凛与叶冰裳大婚之日，送上一件特殊的贺礼给这对新人。

　　古来仇刃不共戴天，也该到了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萧凛大婚之日。

　　陛下想着不过是自家儿子迎娶一个侧妃，便将日子定的很近。但景观如此，萧凛还是在十分仓促的情况下，竭尽全力将一切布置的十分隆重。

　　往来宾客众多，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澹台烬作为“娘家人”，也跟着一块儿出席。他手里拿着一支毛笔，行走在人群中，辨认着这些人中，那些曾是欺负过他的。

　　闻瑶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走到他身边小声询问。

　　澹台烬扫了她一眼，介绍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份。

　　闻瑶从未见过澹台烬会对那些人这般上心，当即便猜到了几分，这些人八成就是那些曾经欺负过澹台烬的人。

　　只是这些人中，还差了一位。

　　带着他们欺负澹台烬的罪魁祸首，武宁王也就是五殿下萧凉。

　　正说着，就听说萧凉到了。与他蛇鼠一窝的几人连忙围上去巴结讨好。

　　萧凉刚欺负了人，正是心情大好，转眼间不经意瞧见了澹台烬与闻瑶，便笑着走了过来。

　　“呦，澹台质子也在这里呢。哦，叶三小姐也在。”萧凉目光下流，落在闻瑶身上的视线令她心生不喜。

　　“自从叶三小姐跟质子成婚之后，叶三小姐瞧着更添风情啊。”

　　澹台烬没说话，却是默默挪动脚步，将闻瑶挡在自己身后。

　　“见过武宁王殿下。”闻瑶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了个好。

　　萧凉又将视线落到了澹台烬身上。

　　“质子啊，听说你们景国以玄色为尊。今天穿的这般体面，是作为新娘的娘家人？看来今天是有意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