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1-23）（1050收藏加更）

　　“即便没有澹台烬的存在，盛景两国也不会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下去。澹台烬的存在，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现成的理由罢了。”

　　闻瑶如是说道，又对盛王和景王作出评价。

　　“盛王和景王，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叶夕雾不知缘由，闻瑶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在莹心梦魇中看到了的画面讲给她听。

　　得知了澹台烬从小到大的遭遇，叶夕雾也觉得气馁，但她还是说道。

　　“澹台烬虽然无辜，但这并不是他五百年后作恶的理由。阿瑶，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说法，已经在偏袒他了么。”

　　“但现在的他，不是五百年后的那个他。苏苏，我们不能将五百年后那个魔神做的事，全都推到他身上。现在的澹台烬就只是澹台烬，有选择不一样的人生的权利。”

　　闻瑶有些严肃：“我知道，你因为五百年后的人间炼狱衡阳宗那些与你朝夕相处的师兄弟，还有你爹爹的死，而记恨魔神。可是苏苏别忘了，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解决的办法。如果能让魔神相善，那未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不是么？”

　　叶夕雾沉默了许久，她又转头看向了聚精会神，拿着一支芍药比划着下剪子的澹台烬，终还是舒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话落，叶夕雾起身就要径直离开。

　　闻瑶没有喊她，她知道，叶夕雾需要时间思考。

　　包括她自己，只怕也要好好思考一番，自己刚刚说的话，难道真的没有自己的偏袒在里面么？

　　闻瑶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没有注意到，外间的澹台烬一剪子下去，将芍药从根茎处剪断。

　　“原来是这样。”听完了乌鸦传回来的有关叶夕雾和萧凛的对话，澹台烬的眼神瞬间冰冷。

　　他想起和萧凛初见时，萧凛大义凛然的那句话。

　　“澹台殿下离国去都，到我盛国做客，是为了两国邦交，更是为了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理当以礼相待，怎可如此肆意欺凌。”

　　澹台烬这时才知，原来萧凛从一开始就那么关照他，是怕会殃及他的国。那么闻瑶对他那样好，甚至将他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都重要，是不是也是害怕他会祸及叶家？

　　他在这些人心中，不过是个会带去灾祸的瘟神。

　　蔓菁端了茶水点心回来，却见二小姐已经离开，她家小姐也出神的坐在位子上发呆。

　　“小姐怎么了？”

　　闻瑶回过神来，长舒口气：“就是觉得，你家姑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话是她的心里话，澹台烬出生即丧母，虽不是他故意为之，但生父却还是将失去了最爱之人的仇恨记在了他身上，全然忘了，这个孩子，是他心爱之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与她们有着关联的存在。

　　六年的不管不顾，后又将一个稚子送到盛国为质，要他在敌国的地盘上受尽欺凌侮辱。身边之人也没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待他的，换做她是澹台烬，只怕也是要入魔的。

　　“姑爷原先却是凄惨了些，不过现在不是有小姐陪着姑爷了么。”

　　“是啊，有我陪着他。”但自己也不会长长久久的一直陪在他身边，只希望自己能在这段时间内，对澹台烬多好上几分，让他不至于对这个世间太过绝望，不会再存了成魔的心思。

　　“蔓菁，以后咱们对相公，一定要更好一些才是，要把他过去这二十多年欠缺的，都补上才行！”

　　“是。有小姐陪着姑爷，姑爷知道了小姐的心意，一定也会高兴的。”

　　随着叶夕雾的离开，笼罩在内室的防止偷听的阵法也自动失效。所以闻瑶和蔓菁主仆两人的窃窃私语，被澹台烬的乌鸦听的一清二楚，那些话也在同时进入到了澹台烬的耳朵里。

　　刚刚才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的澹台烬，听着耳边闻瑶情感真切的一番话，莫名觉得耳朵有些发痒，嘴角也微微上扬。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稍稍的，没有那么厌恶这个世界了。

　　……

　　萧凛回宫之后，向盛王求了一道赐婚的旨意。他想要迎娶叶冰裳为王妃，最后却只求来了一道册封叶冰裳为侧妃的圣旨。

　　叶冰裳听嘉卉说起宫里请了叶老夫人进宫的消息，如今又听得自己只是侧妃，便觉得此事果然如嘉卉说的那般，老妇人处处偏袒叶夕雾，这才不愿见着她好。

　　她不服，明明都是叶家的女儿，凭什么叶闻瑶想要嫁给她喜欢的人，即便对方只是个下贱的质子，也能求来一道陛下赐婚，风光大婚的旨意。

　　凭什么叶夕雾已经得到了爹爹和祖母的疼爱，却仍是不愿放过她。就因为她生母不是郡主，不是父亲的正妻，就因为她是庶女出生，这些人便要这么作贱她么！

　　叶冰裳觉得四周都在旋转，她有些脚软，却告诉自己不能在人前失了面子，再让这些人看了笑话去。

　　回到闺房的叶冰裳，想起叶夕雾曾耀武扬威的在自己面前说过：“你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婢妾生的丫头。但凡我和祖母说一声，你以后也只配做个婢妾。”

　　再想起内监宣旨时，叶老夫人严肃的表情，叶冰裳流下了屈辱的眼泪。她看着自己满心欢喜缝制的盖头，只觉得那是对她满满的讽刺和嘲笑，终是忍不住拿了剪子，将那盖头扎的破碎不堪。

　　“小姐，您别难过了。”

　　“嘉卉，我真的不明白，我这么多年苦读诗书，勤于女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小心的不能再小心，恭顺的不能再恭顺。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这般结局？”

　　“小姐，您什么都没有做错。怪只怪，只怪这嫡庶之别真是害人不浅。”

　　嘉卉为着叶冰裳唏嘘了几句，稍晚些便跑到闻瑶这里，希望闻瑶可以来劝说叶冰裳几句。

　　“奴婢知道，有些话不该是奴婢说的，只是三小姐与我家小姐毕竟都是庶出，想来也能理解几分我家小姐想要嫁给心爱之人为正妻的心思。只求三小姐看在与我家小姐是亲姐妹的份上，去看看我家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