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刘文重新换上一个弹夹，把原本昏迷在地的两名士兵一枪爆头。

他珍而重之地将宋轩抱起来，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假如忽略他心口那个流着血的洞，宋轩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没事的宋先生，我们现在回家吧，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刘文抱着宋浑浑噩噩走出来，外面的人看上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审讯室隔音向来好得惊人，不然恐怕整栋楼都能听见以往被施酷刑人的惨叫。

到家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迹，一部分是宋轩的，一部分不知道是谁的，他恍惚记得有人上前阻拦，他将挡路者通通杀了，此刻不论是谁，过往交情如何，挡在他前面的都是他的仇人。

他唯一的光熄灭了。

打了水来，刘文细心地换下他破败不堪沾满了血痕的衣服，这几日的虐待痕迹都在宋轩皮肤上显现，青青紫紫的痕迹，烫伤布满全身。

待将宋轩全身擦干净，刘文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搂着他瘦弱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颈肩，好似他还活着一般。

刘文闭上眼睛，万一这是一场噩梦呢？等他醒来，他们还在乡下小院，他的先生会坐在床边看着他，先生会让他多睡一会儿，他先去上课了，他会目送着先生离开，门口还摆着隔壁大爷送来的水果蔬菜。

就像曾经的早晨。

他静静躺着，眼泪紧闭的眼眶中流出，手越收越紧，最后在冰冷的尸体上痛哭出声。

巨大的冲击让他精神震荡，身体出于某种保护机制让他昏睡下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就看见宋轩恬静的侧颜，他心情不错的在宋轩侧脸献上一吻，喃喃道：“先生多睡会儿，这段时间累了吧，我去去就回。”

刘文将被子盖好，没看见宋轩手上长出的尸斑。

他去了一趟老朋友的家，和他说他要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了，特此来给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头子告个别，另外想请老头在录音机里多收录几首名曲。

老头往外看了一眼，问这录音机的主人呢，刘文说在屋里睡觉呢，老头接过录音机，手里不停捣鼓，顺便说道：“我听说昨天城里不太平，你们军统那边出了事儿，你没被牵连吧？”

此话一出，刘文愣在当场，昨天的事情他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只记得他要和宋轩回老家，回老家做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匆忙？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对宋轩说这段时间累坏了？

他下意识摸上贴身的那个口袋，他隐约记得昨天他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放了进去。

掏出来一看，是两张被血浸透的车票。

刘文脑内轰鸣，一些被他强行忘记的东西此刻破土而出，他头痛欲裂，摔倒在地，甚至没发觉老友把他扶起。

“可是票上都是血，用不了了已经……”

刘文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夫妻对拜？”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砰——”

刘文双眸睁大，自己的心随着枪声再死了一遍。

老友急得额头冒汗，正要吩咐小厮出去医生，刘文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老头，叫他回来吧，别去了，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