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遗孀的故事1

阿秀吃过饭，就带着小飞回了屋里。她给小飞布置了作业，自己也看了一会儿书。中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探头去看，一个瘦高个有一点书卷气的军装男人和桑琴母女正围坐在小方桌旁吃饭。哦，果然是她丈夫回来了。

快七点时，阿秀背上书包，牵了小飞，出门时跟桑琴与她丈夫打个了招呼。桑琴丈夫自我介绍姓郑，叫郑志复，二十多岁，长相端正，眉目轮廓深隧，看上去十分板正。桑琴见她牵着小飞，连忙道:“带小飞一起去吗？让他在家里玩吧。”

阿秀朝她眨了眨眼睛，道:“可以让他在前宅玩一会儿，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桑琴的脸倏地红了，郑志复板正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阿秀把小飞托给前宅老夫妻俩，老太太一边逗张小飞，一边问她:“是小桑那丈夫回来了？”

阿秀答是。

“哼。”老太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月回来一回，像例行公事完成仼务似的，做给谁看呐？”

阿秀心里一咯噔。

老太太附首在她耳边悄声道:“她那丈夫不太看得上她。郑志复，真自负，哼。”

阿秀晚上回小院时，大概九点多一点。小厨房里桑琴贴心地给她留了热水，她快速地洗了澡，然后把张小飞也拾掇干净，母子俩就都睡下。

隔壁的小窗户黑漆漆的，看上去很早就熄灯休息了。

阿秀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阿秀送张小飞去幼儿园。她看了一眼隔壁，仍然门窗紧闭，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如果无人应，大约就是桑琴已经出门了。

谁知门马上打开了，是弯弯。小姑娘穿戴整齐，小书包也背上了，脸上怯怯，想哭也不敢哭的样子。桑琴衣服鞋子穿好了，却歪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了上身和脸。

阿秀抱起弯弯，拍拍小朋友的背，柔声道:“弯弯吃过早饭没有？”

弯弯摇摇头，眼睛里有泪光，仍然懂事地不哭出声来。

床上的女人在被子下无声地啜泣起来。

“桑琴，我先送弯弯去幼儿园。”阿秀轻声道。

“嗯。”被子下有哽咽的回应。

阿秀在街上买了份肠粉，看着小姑娘吃过了，将两个小朋友一起送进了幼儿园。她在街市转了一圈，买了点菜。

“妈妈总是不开心。”

“我很少能见到爸爸，爸爸很少回来，在家待的时间很少的。”

“他回家的时侯，妈妈总是很高兴的。每次他走了，妈妈就会哭。”

……

她慢慢地走回小院，在炉子上煮了点粥，又去敲桑琴的门。

“进来吧。”

阿秀把粥碗放到桌上。“饿不饿？喝点粥吧。”

桑琴摇了摇头。她坐在床边，眼泪早已止住，眼眶很红。

“今天休息一天吧。”

桑琴苦笑一声，“昨天就请过假了，本来想在家陪他一天……大清早就走了，说是有事……”

她自嘲地笑了，眼泪又大滴大滴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