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玉生烟

顾一野满意地检视了一番自己的劳动成果，叉着腰在院子里前后左右观赏巡视了一遍，笑道:“结婚后肯定要去家属大院住，说起来，也住不了几年，你倒是费心费力打理得这么仔细。”

阿秀好整以暇地切着腊肉，回道:“也不费什么事儿，这么好的院子半荒芜着也可惜。莫说只住几年，就是只住几个月，进出看着也舒心。当眼下的日子不论长短，每天都要认真地过好呀。再说，我们人走了，后面也有人会再住进来，前宅的老先生老太太哪天出来想在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鸟语花香的，人人生欢喜，益己益人不好吗？”

顾一野一边踱步，一边细细琢磨她这番话，觉得很有趣味。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活在当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大约就是诸如此类的哲思与道理。阿秀这样的人，她从不侃侃而谈，行住坐卧，一饮一啄，待人接物却无不在践行这些质朴的真理，把每一个普通日子过成无言的诗篇。这令她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玉石一样温厚、朴素却又深沉的润泽的美。

他深深地被这种质朴的美与善良所吸引。这一生，如果真能得她相伴始终，是他的大幸。

油脂与调料相激的浓香在锅铲撞击的清脆声音里被催生出来，阿秀将笋片与腊肉、鲜猪肉翻炒均匀，转入陶罐，又浇了适量水，盖上了盖子。

顾一野看她忙完了，在水龙头下绞了一把毛巾，给她擦脸。阿秀正在洗手，于是微扬了头由他擦拭。

脑门上的薄汗被擦拭干净，毛巾下清灵灵地显露出阿秀秀丽精致的眉眼，愈见白皙柔滑的肌肤与其下透出的浅浅红晕，小巧可爱的下巴，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釆撷的花瓣似的形状漂亮的樱桃小嘴。真是一个美丽极了的姑娘。

顾一野的心里爱怜极了，凑上去亲了一口小嘴。又觉得不够，干脆勾住她的脖子，压住了亲。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顾一野只觉意犹未未尽。阿秀本来很乖地由着他亲，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沾着肥皂沫的小手使劲推他坚硬厚实的胸膛，泡沫都沾在白色背心上。

“二楼，窗户开着呢……”

顾一野快速瞟了一眼楼上，松开胳膊放开了阿秀。

阿秀红着脸，好好洗完了手脸。偷偷瞥二楼，半扇木窗棂不知道什么时侯又关上了。

她想了想，还是对顾一野道:“我住进来有半个月了，还没正式跟前宅那对老夫妻打过招呼呢，要不我还是去拜访一下吧？”

顾一野道:“我也只跟老先生打过交道，老太太不怎么爱走动，听说是个挺骄傲有脾气的人。难得对咱们还起了一点兴趣，你想去便去吧。”

阿秀当下应了，稍稍梳洗了一下，换了身正式的庄重一点的长裙子，套了件毛线背心，也换了鞋子。又将院子里晾凉的青团捡着咸甜各半挑了八个，与顾一野一起用油纸包好，拿了张小木盘子托了。她转了一个圈，示意顾一野给点意见。

顾一野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