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与彷徨

下午两个人回到家里时，约莫四点。看着风停了，雨势也小了，顾一野牵着阿秀赶忙下了山，再停留下去，到了晚间，他就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张妈妈一直将饭菜给他们在锅里热着，趁着他俩吃饭的工夫，又去灶间烧了两大桶热水，饭一吃完，就催着他俩赶紧洗澡换衣服。

阿秀出了洗澡间，回到房间，一面用干毛巾擦头发，一面从小镜子观察自己的嘴唇。顾一野哪里像在接吻？除了刚开始轻柔又小心翼翼的碰触摩擦，到后面，像是胆子大了起来，又吸又舔又带咬，像小狗吃东西似的…好在，他咬得不用力，没有咬破皮，只是肿起来了，不知道妈有没有看出来？她用指尖抚了抚唇，突然想起张飞。去部队之前，她和张飞只牵过手。部队里的那个夜晚，慌乱、甜蜜、又仓促，她记得他的吻，温柔又笨拙，是一望可知的安心，就如同他的人一样。阿秀突然便难过起来。她在想什么呢？飞伢子不会怪她的，她不管去往哪里，是一定会带着妈与小飞的。可那个人应不应该是顾一野呢？战争之前的顾一野是个什么样子呢？离开张家冲的顾一野是什么样子呢？他是个磊落的人，当然不会欺骗她什么，顾嘉秀既便是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顾一野的为人。可是，她看着顾一野，他越是流露出热情莽撞的情意，她便越惋惜他的明珠暗投，从而愈加怜惜他。她怎么怜爱他、感佩他、回报他都没错，却唯独不能也不应该产生爱的期待。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依旧美丽，今天的唇角眉稍尤其添了些妩媚的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此刻的顾一野正在洗澡间的热气缭绕里，回味着自己的初吻。（此处省略约200字）

晚间天黑时分，阿秀炖好了茯苓猪骨汤，顾一野在堂屋点上油灯，一家人围在小桌子旁喝汤。小飞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妈妈做饭好吃。

顾一野眼晴盯着阿秀的微肿的嘴唇，看上去诱人极了，令他想一亲再亲。但他真是莽撞，怎么就下口这么不晓轻重呢？好在一路下山，没碰到什么村民。他看了看张妈妈，对老人说:“张妈妈，今天，阿秀答应我了。”

张妈妈放下碗筷，点点头，“嗯，这是好事。”

她牵过阿秀的手，捏紧了又松开，又拍一拍:“孩子，想通了就好。”

老人的手心柔软，感觉不到力度，连温度都显得比她的低。阿秀心里一酸。“妈……”

************。嘴都不能亲么，抱都不能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