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3

“再过不到一年我就毕业下连队了。再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阿秀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我想经常能看到你，帮你分担。张妈妈生病就能送医院，不用求人帮忙，医院很近，医生很好。小飞不必走很远的路去上学，学校里有更好的老师。你也不用每天劳作辛苦，担忧思虑，只需要做个女人，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安心、很满足。”

“阿秀，答应我吧。”

阿秀捏着手，低垂着头。“你……真的不觉得委屈吗？真的不介意吗？”

他牵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掌里:“委屈什么？介意什么？”

“我结过婚，有孩子，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我们并不般配。”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女人。”

“那些闲言碎语也不介意吗？”

“只要我们不介意，那些闲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我怕你会后悔。”她眼角泛着红。

他摇摇头，缓缓揉捏她纤细略带粗糙的手指:“我怕你不肯来我身边，怕我不能好好照顾你。”

她眼里泛着泪，倔强地不肯落下，也并不点头。

“你不说话……阿秀同志，我就认作你是答应了。”他正色看她，严肃地凝视。

她看了他半晌，略带着点无可奈何地笑了。

“我当你答应了。”他又重复了一次，声音里带着威压。

她有些愣怔地望着顾一野，她第一次见他用这么严肃的神情与强硬的态度跟她说话，无形的压迫直向她而来。

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一野盯着她，令人难以觉察地呼出一囗气，慢慢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阿秀这才感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慢慢消散。

他猛地站起，带着她也站起来。他心里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无言地看她，连带着阿秀也说不出话来。

他将她另一只冰冷的手也牵起，托在双手中缓慢揉搓。她左手虎口上尚有一块未洗净的泥渍，他托着拉到雨檐下，就着雨水给她搓洗。他洗得细致，连指缝里的一点泥都给她抠了出来。阿秀突然觉得很害羞，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把手抽了回来。“别洗了，干净了。”她道。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笑意，惊觉自己傻得不行，尴尬地捋了捋寸头，也笑了出来。低头瞧见满是泥泞的布鞋，干脆坐下卷起裤腿脱了鞋袜，就着檐边的雨洗了起来。

“阿秀，你也洗一洗。″

阿秀的鞋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女人家天性爱干净，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提议，学着他洗干净了鞋袜，又将裤脚卷到齐膝，接了雨水冲洗小腿与脚踝，一双裸足更是洗得干干净净。

他一颗激动的心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突然瞧见她露出一双形状纤薄小巧的脚，虽然因为常年劳作肤色不够白皙，但形状实在漂亮，圆润脚踝再往上是一双纤细修长线条完美的小腿，雨水从洁白的小腿肌肤上一路下滑，又汇入她赤足下的木板上。

他看得挪不开眼晴，口干舌燥。真真是自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