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1

十月山野的野菊花开得漫山四散，随处可见，阿秀将蜂箱一个两个地散放在后山各处。张妈妈告诉顾一野的地方是在半山腰往上的一处平缓向阳的山坡，他往日也没少跟着阿秀在山上四处走，循着记忆走了个把小时，很快便找到地方。

阿秀的背篓放在地上，里面放着蜜壶和工具，看样子已经釆割完了。不远的一株灌木丛下，阿秀穿了一件白色的粗布褂子，正躬身挥着药锄挖掘着什么东西。

“阿秀！”顾一野乐呵呵地叫她。

她闻声回头瞧见是他，欢喜溢于言表，站起身唤他:“一野。”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距7月上旬的见面又3个月过去了，很多话一时也讲不出来，打量着对方，只觉得心里高兴极了。

顾一野抬手抹去她光洁额头上沾着的泥土，“怎么不下山回家？”

“土茯苓”她冲他笑笑，蹲下身继续挖那灌木下的块状根茎。“这个洗干净晒干切片，可以做药材，镇上有药店也收这个。”

顾一野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接过她手里的药铲忙活起来，阿秀便将大块根茎掰开，又除去泥土，往背蒌里放。

这附近山里物产还算丰富，主要问题还是交通不畅，造成商品交易不活跃，村民生活自给自足，但远远谈不上富裕。阿秀念过书，娘家有经商经验，脑子灵活又年轻能干肯吃苦，虽说有顾一野帮助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阿秀从不埋怨、自强勤劳，想各种方法增加家里的收入，这三年经营下来，将一个老弱病寡的家生生撑了起来，虽说仍然清苦，好歹也让村子与张家亲族里某些袖手旁观，存了看好戏想法的人心思落了空。加上小飞渐渐长大，聪明灵敏，渐渐地再无人敢轻视为难这个年轻的小妇人。

由此可见志气与决心的重要性。阿秀总是感念他的坚持与照顾，顾一野有的时侯仔细想一想，这三年多来，他又何尝不是从阿秀这里获益良多。

有顾一野帮忙，很快便挖了很多。他问了问药材收购和家里的事情，阿秀一一回他。两个人娓尾说了一会儿话，这一块儿土茯苓在顾一野手下，便清理得差不多了，背蒌也将将填满。

“回去吧。”顾一野说。

“嗯”阿秀抬肘用衣服擦擦头上的薄汗，又抬头望了一下天色:“糟了，一野，好像要下雨。”

顾一野看了看四周，林间已经暗下来。他一把背起满当当的背篓，牵住阿秀的手。“咱们快点。”

走了不出几分钟，啪啪的大雨点便打了下来，落在树丛间，又滴在两个人头上。

雨点越来越密，越下越快，山径变得湿软，很快脚下开始打滑。雷声轰隆隆在云层滚动，传进人的耳朵，预告着这将是一场急雨。

顾一野将外套盖在阿秀头顶，一手扶着树木，一手攥紧阿秀手腕，缓慢又小心地往山下挪动。

“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雨还会越下越大的。”他说。看了看四周的山林，“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个磨坊的。”

阿秀点点头，喘了口气，也看了看四周。“是有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