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轨第一

两人在水城下买了一座小屋，离枫丹的王都不算远。王都建立在汪洋大海之中，隆起的山脉顶上一座豪华盛大的王城，链接着地下的还有修好的水下城。

枫丹作为水之都，王都自然建在水上，水下也是别有洞天，即使是普通人下去了也不会感到窒息。

但似乎，国崩会有些不适应，光是远远的看着那一座规模庞大的水上都市，就已经足够震撼了，叫人真踏着玻璃栈道而上，才真是……

“没关系”小满抱着刚买回来的小玩偶，安慰道：“本以为要安家在别处呢，你能主动提出在这里住已经很不错了，不必非要去王都里定居。”

国崩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也可以，只是……”

害怕不被那里的人民所接受……他低着头，还是记着西羽曾对他说过的话，卑劣的身份不能去沾染更为纯洁珍贵的羽翼半分。

他本想消失，可她，却执意留下，她亮晶晶的双眼仿佛述说着天下最美的情话。

“他们都会接受你的”小满轻声细语地说道：“只是我，不想回去了，每次回去都会有一种隐隐都束缚感，若不是父亲还在，真是感觉很陌生”

一双手从身后缓缓拢住她的腰，“你想在哪我都陪你”

小满欣慰的抿抿唇，将一箱玩偶堆在了少年的臂弯里，“帮我摆好哦，回来我要查验”

刚一出门，小满突感一阵强烈的眩晕，扶着墙壁贸然倒下。

“小满？小满？”

恍惚中，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女孩温柔的扶起她的脸庞，带来一丝清凉的风。

小满睁开眼，四周是茫茫的白，小吉祥草神正立在她面前。

“啊……您怎么在？”

小满回顾四周，看不清景色，纳西妲担忧地说道：“你这次昏迷了好久，在现实中已过去半个月了，他快疯了”

“啊？”小满诧异地抬起眉毛，“之前不都是一瞬间的间隙吗？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是的，你已经在现实中昏迷半个月了，但我还不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小草神担忧地看向她，“所以我只能给你托梦，不知道你在梦境里进展到那一步了”

“我……现在是晕倒了”

“……可是我是看你睡着了，才进来的，我并没有让你强制昏迷的能力啊？”

“这……”小满心中隐隐有着不对劲的想法，但并没有落实，她继续道：“您先说情况”

“世界树修改了一些历史，比如说，你的死期从三年后的160年，变成157年冬了”

“也就是这两个月我就要死了？”

“你已经经历到了冬天了吗？”纳西妲握着手，叹了口气，“如果你在梦中死了，可能就不会醒过来了，因为你还没有在梦中真正经历过西羽上位以后的事情，现在经历的应该都是你记忆外的。”

“是的，我确实对这之后的记忆遗失了，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又知道结局，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小满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我与他的过去相处的很好，我想我已经能疗愈他的内心了”

纳西妲错落的目光投了过来，“所以他现在才会像疯了一样找让你醒过来的方法吗？”

“……”

修改过去，导致感情加深，未来的他已经不择手段了。

“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他找到线索，如果被他发现这一切的话，还能继续改变吗？”

“不能了，这是介于进入他的梦境，使他的记忆模糊从而修正为基础的，如果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记忆是被修改过的就会定型，无法再修改了。”

“我现在回去，应该也可以”现在国崩的内心已经修复了差不多了，她回去也未必是不好的，可纳西妲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她打入谷底。

“可这样的话，你也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因为你的到来，过去的因果被打乱了，过去能让你死而复生的因果消失，未来的你不会复生。”

“我看见，你的身体在变得虚无”

小满沉吟片刻，“现在他过的怎么样？”

“很不好”纳西妲认真地说道：“这孩子一直处于激动的状态，恐怕你对他的改变也只有在你还活着的基础上才能落实。”

“这样啊，那我是非活着不可了。”

“是的，现在你要做的是，找回失去的记忆，查清死因和复合的原因，以及……”

纳西妲的话忽然停住，“把人送回正轨，让他回到至冬，这样做很残忍，但是没经历过残酷洗礼的他，现在脆弱不堪，恐怕要在未来进行二次残酷的变化，会大开杀戒也不一定。”

“……”小满顿住，这是她未曾设想的，但又是预料之中，本来就不会太偏离正轨，可她却强行留下他同居生活。

这才导致他没有经历过更残忍的事情，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又死去后，他才真正步入了深渊。

这回步入的深渊比之前更加残忍，失去了心爱与深爱的人，再一次感受到背叛，逐渐无法控制。

“仅仅因为你的一个念头，未来的你都要消失，倘若你早就死去，早在几百年前新任水神上位前就死去的话”纳西妲顿了顿，“恐怕，他连现在的结局都达不到，也不会留在须弥成为流浪者了，会对伤害过你的人赶尽杀绝也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