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致命缺陷

佐拉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靶子上，现在它淡蓝的虹膜中心也有个比起凯兰有些淡薄的金环，金环闪烁间视野中的以太波动似乎更加明显了一些，但相对于周围的环境以太，这东西那微弱的以太特征在它眼中还是一团混沌，凯兰要求的分离标靶的波动对它而言确实是个困难的任务。

又盯着标靶努力了几分钟，佐拉肩膀一松，放弃了：“不行，它的以太波动太微弱了，我分离不出来。”

“……行吧。”凯兰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了他几秒钟，认命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能分离出来什么东西的波动？”

佐拉又四处试了一阵，最后默默地把视线放到了凯兰身上。

凯兰用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看了回去。

佐拉也不说话，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到最后还是凯兰忍不住了：“让你分离以太波动，你看我干什么？”

佐拉一摊手：“我现在能分离出来的东西只有你。”

凯兰脸一阴：“……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问我能分离出来什么东西，那我就跟你说嘛。”佐拉一歪头。

“……首先，我不是东西。”

“你不是个东西？”

“别在那跟我咬文嚼字！”

拌了几句嘴以后凯兰的脸也拉不下去了，挥挥手用法师之手把对面墙边的人偶素体给拖过来一个，从胸口的外置接口给它注入以太之后，这个全身黑色的人偶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并很快调整好了身体的平衡，安静地等待着凯兰的下一步指令。佐拉也没闲着，专门去注意了一下这具黑偶的以太特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

“觉得眼熟？”凯兰瞟了佐拉一眼，看它正在瞪着眼睛研究黑偶，心里对它正在想点什么就有了数，“正常，它身体里运行的是我的以太，自然和我的以太特征一致。你能分离出我的以太波动，就能分离出它的，这个魔偶不具备灵魂，只是靠魔法核心驱动，本质上是我的以太分身。现在去分离它的以太波动，如果还是太微弱就告诉我，我会一点点增加这具素体里的以太，直到你能分离出来为止。”

佐拉继续对着黑偶瞪眼：“不行。”

“还是不行。”

“好点了，还得再多点。”

“估计再来亿点点就行。”

“嗯……行，应该能分离了。”

终于能把手从黑偶身上放下来的凯兰脸色有些发白，仍然是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我都不知道原来教个学生能这么麻烦的。”

现在的黑偶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不起眼的黑色，可能是接受大量以太浸润的缘故，它表层的材质变得像晶莹剔透的黑水晶，头部作为视觉模块收信终端的眼睛部位也放出蓝白的光晕。那层黑色的涂装似乎是什么可以屏蔽以太信号的材料，在佐拉的视角下它看不到黑偶身体里的以太流动，倒是排除了不少影响因素。

这次的以太波动在佐拉眼里终于变得清晰起来，黑偶身体里的以太量不能和凯兰比，但比起环境以太而言浓度已经很高了，蓝白色的以太光晕勾勒出黑偶的身形，佐拉尝试着举起右手，手心对准黑偶，读出另一个古精灵语的词组：“飞弹构成。”

一枚小小的银色以太飞弹在它手心迅速成型，悬浮在空中飞快旋转着，佐拉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引导着飞弹要向黑偶的方向飞去，飞弹却始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约束在它的手掌心内，这种感觉对它而言相当稀奇。

它感受着手掌中一收一放的力量，自己还没玩够，倒是凯兰不耐烦了：“别玩了，激发它，能击中黑偶就说明你有施法能力了。”

佐拉撇撇嘴，循着核心里的记忆说完整个术式的语言：“击发。”

那股约束飞弹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小小的银色以太球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高速射向黑偶，似乎是感应到袭来的奥术力量，黑偶身周迅速泛起一层蓝色透明的以太护盾，瞬息之间飞弹便击中护盾，在黑偶身体外层造成了一次小小的爆炸，而护盾只是微微波动了一阵，便恢复了原状，随着奥术飞弹的消散护盾也消失了。

虽然效果不怎么漂亮，但这毕竟是佐拉第一次释放魔法，它一脸兴奋地回头准备跟凯兰炫耀，却看见他皱着个眉头一脸的嫌弃。

“你那什么表情？”佐拉还维持着释放奥术飞弹时的动作。

“威力太低了。”凯兰嫌弃中带着疑惑，“你释放出的奥术飞弹不该这么弱的，至少应该可以穿透黑偶的护盾才对，你用的也是我的以太啊。”

佐拉收回手，挠挠头：“呃，可能是因为我不熟练？”

“不，你的施法模块已经给你建立了完美的奥术模型，不存在熟不熟练的问题。”凯兰沉吟片刻，“给你体内输入的以太也应该足够释放这样一个一环小法术了，而且正常的情况下应该能生成三颗以上的飞弹才对。”

“那怎么办？”佐拉有点不知所云。

凯兰又思考了几秒钟，冲它招招手：“过来，我们做个实验。”

佐拉依言过去，凯兰伸手贴在他胸口，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眩晕过后它眨眨眼睛，凯兰的思维直接出现在它的思维核心中：“现在开始我来操纵以太，你只需要像刚才一样激发法术就行。现在开始，我已经锁定了黑偶，这个法术不需要手势，直接使用语言就可以。”

佐拉依言再次读出咒文：“飞弹构成。”

这一次的施法与刚才不同，它清晰地感觉到以太从自己所处的素体和周围的环境中被吸走，面前的空气中随之凝结出五枚暗银色的飞弹，比它自己之前凝结出的从气息上就完全不同，这次黑偶在飞弹被释放之前就激活了护盾，随着“击发”一词从它口中说出，五枚飞弹一闪而逝，在空气中留下有形的轨迹，拖曳着暗银色的光芒击中了黑偶的护盾。护盾和飞弹的波动相斥导致了轻微的爆破声，蓝色的以太护盾被打出小小的孔洞，银色的子弹击中黑偶的身体，黑偶反射性地做出防御动作，一阵连续的爆炸中它被击退数米，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拖痕，护盾一阵波动之后重新修补完全，黑偶站直身体的时候，身上多出了五个弹孔，佐拉甚至能看到涂层里面被灼烧成半流体的银白色素体材料。

“这才算是正常的威力范围，虽然还是不如我自己释放的法术，但至少威力能看了。”凯兰的声音在佐拉灵魂中响起，“我也明白了，之前的问题在于你的灵魂力量太弱，不足以引动魔网，而当我们思维同步的时候，两个灵魂联系成一体，这时候限制法术威力的原因就变成了你这个施法主体身体里的以太量。这样就和我想的一样了，你的身体充满以太之后能够释放出更加强大的法术才对，看起来以后想要带你练习施法的熟练度，每次都需要思维同步才行了。”

佐拉看看不远处身体上几个弹孔还在冒烟的黑偶，心里有那么点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