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危险行为

切拉卡路亚倒是很快就把状态给调整了回来，咳嗽一声，伸手按住拉薇妮娅不老实的两条腿：“拉薇，注意礼仪，今天穿的是细跟鞋，可别把鞋跟给弄断了。”

“弄断了你就背我回去嘛。”拉薇吐了吐舌头，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气泡水，双手托着腮帮仔细打量着佐拉。

佐拉被她盯得背后发寒，忍不住怼了她一句：“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看看你。他的这个人偶好聪明啊，就像真人一样。”少女驭偶师扭头看自己的未婚夫，“你能做出来这样的人偶吗？”

“这么灵活的灵魂核心……恐怕我还真的做不到。”切拉卡路亚苦笑一下，“这个人造灵魂恐怕采用了自下而上的设计方法，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给它输入数据，让它学会情感并产生自我意识，之后再去进行剩下的深度学习。但是……”

他的笑容收敛起来，湖绿色的眸子像两泓深井那样盯着凯兰深银色的双眼。

“凯兰先生，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吧？尤其是当这种灵魂放在战斗人偶身上时。”

凯兰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大口加过糖的红茶，淡淡道：“这是我的老师留下的核心，他把一生都花在了培养这枚核心上，而我只是个为它培养了素体的使用者罢了。佐拉，添茶。”

佐拉也相当的殷勤：“擎好儿了您呐。”

“喔？”切拉卡路亚扬起眉毛，“都说诺瓦托弗大师从不研究人造灵魂，看起来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这倒是我不知道的信息了。”

“老师已经作古，这些说法的可信度到底如何，也没有意义了。”凯兰看着精灵青年的眼睛，“您现在也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无法和您合作进行人造灵魂的开发了。佐拉的灵魂核心，本身就不是我主持开发的项目。”

切拉卡路亚沉默了半分钟，似乎在判断凯兰这句话的真假。凯兰也沉默着回以视线，只有拉薇妮娅还一脸兴致盎然地盯着佐拉看个不停。

终于，公式化的微笑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切拉卡路亚坐直了身子，摊开双手：“那么我们就把重点放在制造人偶素体的技术上，在这点上我们还是可以相互学习的。”

“这点我也没有异议，能够学习纯正的精灵工艺对于我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凯兰点点头，“回去之后我将会整理制作佐拉这具素体时的资料和图纸，就看您能给我多少知识，能不能换走我手上这所有的技术了。”

“您尽管放心，我想我研究制偶和人造灵魂以来的这几十年中，所积累的知识技术还是足够和您做交换的。”切拉卡路亚微笑道，“更重要的是，能够和一位即将在自动魔法人偶相关产业上崭露头角的新星建立合作和友谊关系，这是比我们的交易更让我高兴的事情。”

凯兰想回答什么，却被拉薇妮娅的动作打断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样转头看着切拉卡路亚：“切尔，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精灵青年一愣，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地对凯兰点点头：“不好意思，只顾着说这些事情，我把正事都给忘了，我们已经定好了套餐，这就让侍者上菜。紫罗兰之夜是德里柯刻有名的精灵风格餐厅，我想凯兰先生应该可以好好享受今天这顿午饭。”

这顿饭吃得倒是比饭前的谈话阶段要轻松得多，切拉卡路亚和凯兰交流了一些素体制作和人造灵魂模型方面的话题，拉薇妮娅负责补充她作为驭偶师视角的一些感受，以及给两个说正事的人捣乱，总的来说三个人聊得还算愉快。佐拉则被凯兰赶到了墙角和那个叫格温妮丝的紫发人偶大眼瞪小眼，完全插不上话，现在只能尝试跟这个矮个的仆从人偶搭话，她却不像凯兰家里的那些仆从人偶一样好交流，任佐拉问她什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偶尔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一眼佐拉就是最明了的回答了。

一段让两个精灵和一个人类拉进了关系，却对佐拉这个人偶而言无比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了，最后切拉卡路亚又提议让凯兰去参观自己的工作室，被少年婉言谢绝了。

“那么我也不强留凯兰先生了，您如果什么时候想来我们的工作室，参观也好学习也罢，随时联系我，我们永远欢迎您。”精灵青年再次对他伸出右手，“如果您需要什么驭偶技术方面的支持，或者人偶素体的改装技巧，也请直接联系我们，我们会为您安排最好的专业技术支持，同时也祝您能创造出超越现在这具素体的成果，让您的老师留下的核心能够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借您吉言。”凯兰回握了一下切拉卡路亚的手，“那么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回去之后佐拉还有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调整完毕之后我会把资料的目录发给您，我也会等着您给我的反馈。”

“没问题，祝您渡过愉快的一天。”切拉卡路亚朝着少年微微一颔首，算是告辞。

被人偶侍者送回车上，马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时，佐拉终于忍不住吐槽起凯兰来：“不装一下你会死嘛？不喜欢喝苦的就自己加糖啊，还发那么大脾气，你把人家那精灵都给吓着了好吧。”

不说还好，佐拉一说这话凯兰的眼睛马上就瞪起来了：“你以为是加不加糖的事？我跟你说过让你表现得像个人偶了吧？你那表现的是什么？还自下而上的设计方法，你让人家都想到哪儿去了？要不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你是个自然灵魂，我又拿那点真真假假的话糊弄过去，今天这场都不知道能怎么收了！就这样还是被人家警告了这是危险行为，我就不知道了我给你做的那听觉模块都是摆设吗？”

“你说到这个，危险行为又是什么？我在你给我的资料里可没找到相关的内容。”佐拉皱皱眉头引开了话题，看起来凯兰为了装逼喝了两口没加糖的红茶还把自己给苦到了这件事是不能提了，一提这人就炸毛。

凯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个精灵指的危险行为，就是我让你做我的战斗人偶这件事。拥有自我意识的人造灵魂，一般是不会被装载到战斗人偶素体上的，这和自动人偶技术的伦理问题有关。你以为你要真的是个人造灵魂，我还会把你装进这具素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