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夫妻搭档

路上凯兰没有多说什么话，佐拉也知趣的自己上网开始查询这家酒店的资料。从他随手搜到东西看来，在这个时代使用仆从人偶当做侍应生的情况已经非常普遍了，会这么做的饭店远远不止这家紫罗兰之夜，无论是高档还是平价饭店，只要能负担得起人偶的维护和租赁费用，他们都会倾向于使用仆从人偶而不是真人。

这里面的道理佐拉自己也能明白，人偶不用开工资，精密的核心让它们的工作不会出错，这些人造灵魂驱动的人偶永远不会疲劳，就算干上一百年的杂活也不会有任何怨言，高级的人造灵魂还有独立的思考判断能力，也许没有大脑的它们思维能力不像真人那么强大，却胜在强大的计算力。仆从人偶反应迅速，态度忠诚且专业，最好的一点是，它们不会泄露任何关于客户的信息，可以说是完美的守密者。

看着看着，佐拉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自称无法信任人类的凯兰会让一群仆从人偶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了。

人偶这种东西，虽然拥有一部分智慧，却缺乏自己的意志，这也成了它们成为可靠的劳动力的原因。它们虽然拥有称为“灵魂核心”的东西，但这些人造灵魂显然和自然灵魂还差着一段距离，否则凯兰也不会用那个封存了佐拉灵魂的禁术核心去唤醒它现在的这具素体。只是自然灵魂的计算力显然大大不如这些用奥术模型制造出来的人造灵魂，佐拉已经领教过那具红衣人偶精准到恐怖的战斗计算了。

四周墙壁都投影出外部风景的升降台叮的一声停下，玻璃墙壁上的数字跳到了18，跟着他们上来的那个人偶侍者推着凯兰进入了铺着深紫罗兰色地毯的走廊，佐拉紧随其后，顺手将视野里的文字框去掉了——其实它用思维核心想一下就可以做到，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抹那些文字一下。

1806号房间在走廊尽头，好在升降台离那里并不算远，人偶侍者走得很快，几步就把凯兰推到了房间门口，接着他伸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隔着门毕恭毕敬地说道：“拉薇妮娅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进来吧！”

房间里面传出一个明朗快活的女声，侍者应声开门，厚重的橡木门向内打开，明亮的阳光从面对大门的落地窗射进来，一男一女两个精灵坐在侧对大门的沙发椅上，深蓝长发的精灵女孩抬头看向门口的一人一偶，蓝紫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是凯兰先生吗？”深金色长发的精灵青年也看向他们两个，他试图站起来，却被精灵女孩按了回去。

人偶侍者已经离开了，佐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凯兰脸上也少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究其原因，是因为坐在沙发上的拉薇妮娅正旁若无人地抱着她的未婚夫，就算他们两个客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也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穿着淡紫色鱼尾裙的少女一双雪白的手臂紧紧缠在青年肩头，像是宣誓所有权那样整个人攀在他身上，同时这极尽暧昧的动作却无法影响到她那双着赤子般纯真清透的眼睛，她充满期待地眨巴着眼睛看门口的二位客人，一边像条真正的塞壬人鱼那样在自己未婚夫身上蹦跶了两下，一边腾出一只手对他们招了招：“进来呀？进来说话。”

然后她的手就又抱回去了。

更尴尬的反而是那个青年男性精灵，他倒是没有脸红，但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青年先是充满歉意地对凯兰点了点头，之后轻轻在自己未婚妻头顶敲了两下：“拉薇，下去。影响不好。”

拉薇妮娅不情不愿地鼓起腮帮，虽然松开了抱着青年的手，却还是贴在他旁边，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和他变成连体婴儿一样。

然后他站了起来，平整了一下身上的格子衬衫和帆布裤，迈开步子朝凯兰走过来。

“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我家未婚妻一直都比较任性，也比较黏人。”青年精灵在他面前稍微弯下腰伸出右手，湖绿色的眼睛中满是真诚，“幸会，鄙人切拉卡路亚·光辉。”

精灵本就是修长高挑的种族，切拉卡路亚在他们的种族中似乎也属于高大的类型，就算弯下腰来佐拉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需要仰视他，好在平日里就坐在轮椅上的凯兰经常需要仰着头看人，倒是处之泰然地与精灵青年握了握手：“幸会，凯兰。”

“请来这边坐吧，我会让仆从人偶把沙发搬走。”他对房间角落里站着的人偶挥了挥手，那个淡紫色头发的精灵外貌女性人偶便走了过去，这个穿着纯黑西装套裙的少女人偶白得发光，轻松将那可以宽宽敞敞坐下两人的沙发椅给搬到了房间角落。

人偶做完这一切之后重新回到了角落里待机，拉薇妮娅却对她招招手让她过来，人偶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这个精灵少女一脸满足地抬手揉了揉人偶的头发：“格温妮丝做的真好。”

而名叫格温妮丝的仆从人偶也露出了满足的神情，浅灰色的眼睛开心地眯了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切拉卡路亚的声音把凯兰和佐拉的注意力从那个人偶身上拉了回来，凯兰摇了摇手，示意不用，自己指挥着轮椅动了起来。

这精灵青年也直起身来，现在看来他足比佐拉高了一头还多，他摊开右手朝原本放着沙发椅的地方示意了一下，等凯兰的轮椅先动起来，才跟在他们后面回到了拉薇妮娅身边。

然后果不其然，这个动作举止都像小女孩般的明星少女就又贴到了他身上。

“拉薇，谈正事呢。”青年略带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佐拉默默地扭头移开目光，不忍直视。

拉薇妮娅不怎么高兴地啃了自己未婚夫一口，然后终于肯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他们两个面前都摆着饮料，切拉卡路亚手上的那杯显然是加了不少奶和糖的大杯咖啡，拉薇妮娅面前的则是一杯颜色鲜亮的气泡水，两块圆形冰块在里面浮浮沉沉，粉红色的吸管被卷成了夸张的爱心形。她看未婚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自己也端起杯子滋溜吸了一口。

“凯兰先生需不需要什么饮品？”切拉卡路亚用左手在桌边滑了一下，一道魔法灵光构成的光幕便在凯兰面前呈现出来，凯兰简单扫了一眼，伸手点了一样东西便关闭了界面，佐拉眼尖，看见他点了一壶伯爵红茶。

半分钟之后，敲门声再次传来，人偶侍者托着茶壶和茶杯还有糖走了进来。这些人偶保持着完美的礼节和沉默，放好茶具又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

切拉卡路亚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双手交叉托在下巴下面，露出了微笑：“现在东西也齐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商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