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规矩和评级

一片雪白的控制室里，凯兰的右手再次按在佐拉的胸口，一个升环施法的醒神术被灌注进了它的核心，人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从回来开始就一直陷于迷茫的眼神也有了焦点，它低下头，定睛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红发少年。

“现在冷静下来了么？”凯兰的脸上蒙着一层阴影。

“……算是吧，不过我本来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是，不然在那个人宣布胜负之前我就把那个女人偶的核心给拽出来了。”佐拉习惯性地用右手扶住额头，“我大概能知道为什么，我在战斗中好像下手太重了。”

“如果这是真正的人偶决斗，我不会阻止你，裁判核心也不会阻止你。”凯兰又开始用食指敲打轮椅的扶手，“但这是测试决斗，测试员通常都是非常有资历的驭偶师，如果你在这种低烈度的战斗中把对面人偶的智能核心损坏了，他们会对我留下非常差的印象。”

“但做得过分的是我一个人，不是你指示我去破坏她的核心的。”佐拉扶着脑袋靠在不透明的玻璃上，“而且在战场上会出现什么情况是无法预见的，我认为他们不应该迁怒于你。”

“他们又不知道你能自主决定决斗中的对应方式，决斗场也不是战场。”凯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好你没有破坏对方的核心，否则就不是我去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那我去道歉……”佐拉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好像也没什么用哦。”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活着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会在战斗中发疯的人偶确实是闻所未闻。”凯兰偏着头看他，“就算这样的活人，也得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只有小说和影视剧里会出现这样的人物，毕竟这几百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紧急到需要让活人去互搏的情况嘛。”

“这点你没有放到我的记忆模块里。”佐拉被引起了兴趣，“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你现在也并网了，回去以后我给你传一部盖亚历史全记录到你记忆核心里，再顺便给你连上和爱丽丝一样的以太网络，想看什么随你看个够。”凯兰摆摆手，轮椅向后退了一两米往门口转去，“既然你也恢复正常了，我们就准备走了，还得走很长一段路去大厅等你的评分出来，也不知道能给你定成几环的战斗人偶。”

“说回来，你们这些驭偶师里真的没有会指挥人偶在决斗场上专门破坏对方核心的吗？”佐拉跟在他背后往门外走，“明明那是取得胜利最快的方式。”

“基本上不会，大部分人都不会采取那么极端的方式。最多也就是把对面拆成一地零件，但是基本都会绕开灵魂核心，因为一个人偶身上最值钱的不是那具素体，而是它的人造灵魂，每一个被封装过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用原本的数据和同样的材料再制造第二个，也不是原先那个人造灵魂了。”银色的门在凯兰面前滑开，他的轮椅很快驶进了走廊，“不过也有专门针对核心出手的类型，那种人一般只会出现在地下决斗场，用的人偶也都是非法改装过的，那些核心基本都是流水线生产的低级货，全靠驭偶师操纵，那种战斗方式对驭偶师灵魂的损伤也非常大，都是不要命的家伙才会去干的事。”

“怎么还有地下决斗场的？”佐拉不解，“如果是人也就算了，但这不是人偶吗，手段激进一些也不会伤到人，最多损失一些金钱……”

“有一些人认为人偶是需要一定的人权的。”凯兰这次语速很快，说得也很简略，“关于这个，在这里不好说话，回家我再告诉你。”

佐拉知趣地闭了嘴，快走两步推上凯兰的轮椅，顺着来路往外走去。

走到大厅等了几分钟后，他们的评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出凯兰的意料，他自己得到了四环驭偶师的评级，而由于没有加装法术模块，佐拉的综合评级只是三环，其中素体评级是五环，战斗评级只有二环。

“明明是我自己打的，怎么你就是四环我只有三环。”人偶看着凯兰手中那张表格，有点不服气地在自己主人背后咕哝。

“那是因为你不会用魔法，而且他们评价的是你的素体，本质上还是在评价我的手艺。”凯兰捏着表格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最后啧了一声，“不过我也觉得有点低了，应该先给你准备好施法模块再把你组装好的。”

“如果你提前给我装上了施法模块，恐怕你根本活不到带我来登记的时候。”佐拉哼了一声，“我要是能用你那种把我直接击飞的法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就算给你加装上去，没有我的权限你也不能用；就算能用，你也没有足够的以太去启动那些术式。”凯兰想起昨天的事情，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觉得我会让一个你这样的核心从一开始就拥有那么高的战力？怎么的，以为我和你一样傻？”

佐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行了，现在再扫一遍你的信息，应该就有评级了。”凯兰拍了拍佐拉的肩膀，它还在弯着腰看那张表格，“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咱们就回去，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加装，比如外装武器模块和你一直想要的施法模块。”

佐拉先是举起自己的左手扫描了一下，确认评级已经被录入数据库，然后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想要你们那什么施法模块了？”

“刚才还跟我吹你有了施法模块能多厉害，这会儿就又成了不想要了。”凯兰轻笑一声，“回去先试试基础施法再给你决定术式组合吧，你们的神经结构不像人类，用人造以太神经只能组合出模块里存储的术式模型，不过如果以后有素体制作革命出现的话，说不定你们也能做到和我们一样自由使用魔法。现在走吧，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