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杀队

时透无一郎“那你……是鬼杀队的人吗？”

白衣少年躲在哥哥身后，怯生生地询问。

语狼“啊……不是。”

语狼怔神，一丝惊讶的气息散发出来，但很快又被淡然所掩盖。

语狼“我不属于任何组织，和鬼杀队是合作关系。”

她一撩耳边碎发，抱起双臂，挑眉笑道。

语狼“不错嘛，你们还知道鬼杀队？”

时透无一郎“啊……之前有一位很漂亮的夫人来找过我们，好像是鬼杀队主公的夫人，说我们是初代呼吸法的剑士的后代……”

提起这件事，他藏青色的眸中亮起点点星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望向时透有一郎，声音也低了许多。

语狼“那你们怎么不加入呢？”

小丫头略微歪头，一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眼前轻晃。

时透无一郎“我想加入的来着……可惜，哥哥不让。”

欸、看上去好失落呢。

我嗅到一阵淡淡的失望气息，盈在屋间，随即便被强烈的愤怒打散。

时透有一郎“无一郎——！”

时透有一郎抬手狠狠在弟弟脑袋上很敲一下，拧眉怒吼。

啊啊，他又要说些伤人的话了吗？

我垂下眉眼不敢去看，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阻拦。

语狼“时透有一郎。”

语狼在他将话语吼出来之前，先一步喊了他的名字。

欸……？

小姑娘要阻止他么？

时透有一郎一怔，转头看向她，眉头深深地皱着，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怒气。

语狼“别轻易否定别人的梦想啊，小孩儿。知道么？”

语狼笑着眨了眨眼，语调却颇有些严肃。

语狼“你这样，很容易让你的弟弟觉得自己没有用处，从而导致他成为一个懦弱的人。你是希望这样吗？还是说，你要用名为「爱」的舌头，挑断他的筋骨？”

她这样说着，脸上的笑意倏地散去，像是阳光下的冰雪消融，或是夜空中短暂绽放的焰火。

空气仿若凝固在了这间屋子里，连窗外的轻风拂过，旭日的光芒照进屋内，也无法将其消融。

时透有一郎和语狼对望着，视线在半空中摩擦出火花。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无措。

唔欸，两位千万别吵起来啊。

藏在和服宽大的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却只能看着他们，连一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

我能说什么呢？

是否定语狼的话，还是对着时透有一郎的说话方式评头论足？

我不能说什么。

语狼的话是有道理的。在过去，我见过千百个因他人的负面评价而心灰意冷的人，他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哭泣着乞求他人能施以援手，像是将要凋残的花朵，只一阵风吹过，便只剩了光秃秃的茎。

但那少年的说话方式也不能谓之错。我也曾见过的，经历过痛苦的、残缺不全的人啊，遍体鳞伤地攀着阳光向上，所过之处一片血迹，他人一碰便会龇牙咧嘴地展露出一副凶样，试图击退他人，只留下疲惫的自己。于是将原本柔软的舌化作利刃，想着这样就能将伤痛掩埋，将软弱的自己保护。

雾溪楠桉“唔，语狼小姐，有一郎？”

于是我试探着呼唤，将一旁沉默不语的时透无一郎拉到自己身边。

那只蓝瞳黑狼看看我，幅度不大地摆了摆尾，抬爪拍拍语狼的衣摆。

两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我。时透有一郎的目光落在时透无一郎身上，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而我身旁的少年默默低下头。

雾溪楠桉“那个……可以先别争这些吗？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呢。语狼小姐您需要休息，而时透兄弟……”

我将时透无一郎推向黑衣少年，笑着眨了眨眼。

雾溪楠桉“你们受惊了吧？那样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家里……呐，想想就很让人害怕呢。”

时透有一郎“不要你管。”

他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拉着弟弟走到屋子的另一侧。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浇灭我心中的火。

我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语狼小姐会制止他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准我也要训他两句……

啊啊，不要再想了！

我赶紧晃晃脑袋，将杂绪甩出。

现在该回去了吧……毕竟，愈史郎和珠世小姐还在等着我——！

雾溪楠桉“啊，那个……语狼小姐？”

我转向语狼。那姑娘正低头抚摸苍穹的脑袋，一脸笑意，而那只狼也眯起眼，唇吻微张，向外吐着舌头，明显是很高兴。

听到我的呼唤，语狼转过头来，灰青的眸子望向我，眉头一挑。

语狼“雾溪小姐？”

她唤了声我的姓氏，示意我继续说。

那两位少年也看了过来，一个皱着眉，目光不善，一个眉眼低垂，眸中像是结了层化不开的，悲伤的霜。

雾溪楠桉“啊，那个，我该回家去了……毕竟出来了一晚上，如果不回去的话，家人会担心的。”

语狼“这样啊，我知道了。”

语狼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苍穹走到我身边，抬头，叼住我的衣袖。

欸——？

它湛蓝的眸望向门口，又望望我，分明是一副不想让我走的样子。

是想让我留下来陪它玩吗？

我猜测着，试探开口。

雾溪楠桉“啊，那个，苍穹……我不能留在这里啦……”

于是垂下眉眼，将袖子往回扯了些，示意它松口，轻声道。

见苍穹还是不松口，我叹了口气，求助地望向语狼。

雾溪楠桉“语狼小姐？”

后者敛眸盯着苍穹，眸光微闪，阖眸倾听了片刻，后睁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

语狼“抱歉，雾溪小姐。”

少女拍拍手，苍穹便听话地松了口，跑回她身边。

语狼“苍穹听到有人来了，才会不让你出去。”

她走向门口，左手搭上门框，眺望远方。

旭日的光芒从门口与窗间涌进，在地上投影出一大片的金色。

那少女的发丝在阳光里浮动，又被镀了一层光辉，神圣。

好像只要有她在，哪怕是将死之人，也会生出一种希望——我一定能活下去。

她是焚尽黑暗的烈焰啊。

我在心中暗叹。

语狼“鬼杀队的人来了。”

一声轻笑散入日光，透过窗棂，我看到了几个向木屋走来的身影。

语狼回过头来，望着我和那两位少年。

语狼“若是不介意的话，与他们见一面吧。”

◎

图源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