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酥山的表情由刚开始的爱意无限,变作现如今的闭目苦痛,解雨臣心中一乱,险些乱了脚下的步子。
他的手握紧自己的袖口,强忍着被扰乱的神思,坚持着将这出戏唱完。
一曲落下,解雨臣自台上走了下来,站在酥山面前。
解雨臣姑姑,你觉得我唱的好吗?
酥山将自己心中的那些个想法强行摁下,笑着抬起头说道:
红酥山很好,可比当年的二哥。
解雨臣那是我这个角色塑造得更好,还是唱腔更好。
酥山并不是很懂戏曲之中的门道,但却未曾敷衍,仔细想了想说道:
红酥山音调婉转,让人听了很舒服,眼神含情脉脉,人物塑造得活灵活现。看来你是将二哥教的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解雨臣微微一笑。
解雨臣那是因为心中有了真正爱慕的人,才能将这出《山桃红》唱好。
爱慕吗?
酥山低下头,心中仿佛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他竟然这么喜欢霍秀秀吗?无时无刻心中都装着她。
可若她能抬头看一看,哪怕只是一眼,也能发现,解雨臣的眼睛,从未在她身上一开。
敬重也好,算计也罢,他满心满眼装的,只有酥山一人。
那份爱意,在解雨臣这里,永远是独属于酥山的。
一曲戏散,孩子们拍着手追逐玩闹了起来。
忽地,一个孩子撞到了低头沉思的酥山,使得她身形不稳,向前倒去。
解雨臣见状,连忙一手拉着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腰肢,将她稳稳接住,揽在怀里。
酥山定目望着眼前的人,他的怀抱可真温暖,他的眼睛也真漂亮。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天地万物都是陪衬,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若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便是不能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也愿静享这份安宁。
袈裟花爷。
袈裟的声音让酥山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立刻从解雨臣怀里出来站定。
怀中突然一空,解雨臣的脸色立刻变得冷峻了起来,看向不长眼色,急匆匆跑来的袈裟。
袈裟见这张浓墨油彩都遮不住的臭脸,不由往后退了退,满脸的委屈。
他这是做错了什么事了?
解雨臣什么事。
解雨臣满脸的不耐烦。
袈裟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来为的,是正事。
袈裟哦,对了花爷,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找到了,咱们怎么处置。
解雨臣那双好看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带着一股天生的不怒自威的霸气。
解雨臣带回来。
酥山听着解雨臣的语气,微蹙眉头。
自解雨臣全年接管了解家之后,她便没有再管过解家的事物。
只是今日解雨臣这说话的神态,看着并不像是要寻常处理的样子,只怕是要闹出大动静。
解雨臣转身就要去卸妆,却听袈裟又道:
袈裟听说翟星耀找过他们。
听到“翟星耀”这个名字,解雨臣的脚步微微顿住,却也没有多做停留,便去了后台。
解雨臣走后,酥山问道:
红酥山星耀回来了。
袈裟是啊。
红酥山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先回家呢。
翟星耀的母亲与解雨臣的母亲是至交好友,这孩子年幼丧母,自小可怜,解雨臣的母亲是将翟星耀当亲儿子一般对待的,两兄弟的感情也亲如一人。
只是这九门现如今啊,各家都不太平,为面对如今的境遇,两兄弟已然是心虽合,而面不合了。
袈裟挠了挠头笑着说:
袈裟那边的人盯得多紧呢,怕是不方便吧。
也是,解家那些个老东西,可从来没有消停过取解雨臣而代之的心思。
红酥山可能星耀有自己的考量吧,但这样他便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就看雨臣这个做哥哥的,会不会收拾他吧。
卸完妆后,解雨臣一身粉色衬衫从后台出来。
解雨臣先送姑姑回去,然后再过去。
红酥山去做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酥山站在原地抱着手臂看向解雨臣。
既然张起灵出现并找到了她,那边早晚有一天,他们之间会有一场你死我活。
而解雨臣迟早会有自己的生活,酥山便更要珍惜能陪在他身边的日子了。
解雨臣看着向来只想养老摆烂的酥山,惊讶道:
解雨臣你也要去。
酥山往前走了几步,眉毛微挑。
红酥山怎么,是我需要回避,还是说你怕我怯于那种场面。别忘了,你小的时候,那可是我帮你暂时管着宝胜大大小小的家业呢。
确实如此,便是解雨臣的有些手段,也是跟着酥山学来的。
袈裟见状,说道:
袈裟这其实就是件小事儿,不需要劳驾您亲自出山的。
解雨臣好啊。
解雨臣好似没有听到袈裟的话,看着酥山浅笑道:
解雨臣姑姑觉得无聊了,那就一起吧。
看着两人并肩往外走去,袈裟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袈裟怎么回事,不是花爷以前说酥山姑姑劳心劳力,以后家业不用再打扰她了吗?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