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山不知道张起灵为什么会对自己执着,但是随着自己与他之间的相处,他想起来往事,那是迟早的事。
解雨臣终有要娶妻生子,终老一生的一天,酥山不想再花费几十年去与张起灵的追杀纠缠。
这别墅只怕是待不下去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慢慢从地平线升起。
酥山拉开窗帘,走到露天阳台上,看着原远处的一抹红慢慢扩大,照亮整片大地。
看,光明总会在黑暗之后到来,不妨再等等呢。
待太阳彻底升起,酥山转过身,却见解雨臣一脸坏笑,正站在酥山身后。
酥山被这悄无声息多出来的人吓得往后一
挺。
红酥山你什么时候来的。
解雨臣吓到你了。
解雨臣笑着走上前。
解雨臣老早就看到你在阳台上看日出,没想到看得这么认真,连房间里多了个人都不知道,难得看你有这样好的兴致。
好兴致吗?那分明是因为张起灵的到来愁的全然没了睡意。
红酥山我可没有什么好兴致。
说着,酥山便略过了解雨臣,往屋内走去。
解雨臣收敛起了笑意,瞧着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也是,她刚刚遇见了自己在民国时的订了婚的未婚夫,偏偏那个被她记在心上的人啊还不记得她了,那么她怎么可能有兴致看日出。
解雨臣错误地这么想着。
他走到屋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洗漱声音,说道:
解雨臣姑姑,陪我去戏园子里看看吧。
酥山关上水龙头,不解地问道:
红酥山戏园子?怎么,你资助的那几个学生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了吗?
解雨臣的确是资助了几个愿意学习戏曲的学生,和几个快要开不下去的戏班子,因为他舍不得这样的国粹渐渐没落,以至于无人传承。
但今日,他只是想着要给酥山找点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做。
或许将生活填充起来,她对于张起灵,也就没那么的思念和愁绪了。
解雨臣不是,我嗓子痒,想唱两声,总不能台下一盒观众都没有吧。
酥山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心中也有了些许的动容。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解雨臣多久,昨晚的梦让她现在还在忧愁,若是两人能有多一些的独处空间,倒也能填补些许她的遗憾。
便是将来张起灵真的想起了自己,一路追杀,错过了解雨臣的后半生,可也不枉此生的等待与陪伴了。
红酥山好啊,从前总听二哥唱戏,如今你也长大了,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有没有二哥的影子。
这一刻,酥山只想放纵自己。
她斜坐在沙发扶手上,第一次失了那所谓的长辈仪态,靠近解雨臣,带了几分魅惑说道:
红酥山我要听《山桃红》。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酥山想将自己带入那角色中去,想自欺欺人地认为戏台上的解雨臣,是在对她诉说情话。
解雨臣山,桃,红。
解雨臣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好似在细细品味这出戏藏着的玄机。
解雨臣好啊,我唱给你听。
解雨臣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粉色西装说道:
解雨臣那你收拾好下来吃早饭,我们一会儿就去。
戏台之上,解雨臣一身装扮,好看的桃花眼让人一眼便觉移不开眼睛。
他的身段,言行,乃至于每一步,都让人见了为之沉醉。
声音如空谷幽灵,婉转动听,让人心旷神怡。
酥山坐在抬下去,含笑望着戏台上的那个人,仿佛这不是戏园子,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天地,是他们的家。
好像解雨臣便如当年的二月红一般,只是为博得妻子一笑而唱了一出她爱听的戏。
戏曲唱到一半,便有几个放学的孩子结伴成群地跑着来到了这里,坐在第一排。
恍惚之间,酥山觉得,若是自己能够嫁给他,与他一起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否多年之后他们也能如此,儿孙满堂。
他在上面唱戏,孩子在台下玩耍,而她能静坐这里,望着一家人。
春观花,夏看荷,秋登高,冬赏雪。
思及此处,酥山连忙止住自己的思想,心中暗道:
红酥山酥山啊酥山,你怎么能贪心,现如今再陪他一世,你该知足才对,这一世,他与秀秀是有姻亲的,你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更不可以想这些可能。
酥山闭上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尽力让自己从这么一份甜蜜之中走出来。
她不敢妄想,真的不该。
而这一切在解雨臣眼中,却是成了另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