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风雨前

何立回到了了房中，想趁着短暂的闲暇好好思考一下。进入这院子，步步都是棋，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何立不想输，何立不想死，何立更不想连累了了一起死。

了了看着歪在软榻上的官人，刚出发时的那股子不舒服又一次浮上心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了早已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出现，就算是天降的夫君，了了也渐渐地接受了他。从一开始的陌生，机械地关系，到现在事事都为他考虑，心中最软的地方也有了他的位置。真心换真心，了了不是一个热心冲动之人，她做事考虑后果，就像下棋一样。何立自成婚之后没让了了再受过一丝的流言蜚语，没让了了真的体会到寄人篱下，他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仅此而已。

可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武大人就来把何立叫走了。了了在屋里十分疑惑，依旧惴惴不安。

离天亮越来越近了。往宰相屋中走时，听武义淳说孙均得令后抓了不少的人，好几个人头已经落了地。搜到了一个牛皮匣子，三角形状，并不是很规则。确实，这一路上听到了细微的惨叫声，但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

在宰相门前站了一会儿，孙均领着人就来了，身后有两个亲兵侍卫，中间绑着一个男人，双手紧捆，口塞布条。

孙均见到站在何立前面的亲兵营统领王彪，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王彪应该算是领导层面岁数比较大的了，年轻时经历坎坷，不受人赏识，费了姥姥劲儿才混到这个高位，还并不是什么正义的化身。他自诩本事过人，很有官瘾，对孙均这种年少有为的人能打压就打压，对手底下的士兵天天也没什么好话。因此，他在同僚中没什么人缘，也没有朋友。

那孙均呢，其实在何立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他没有武义淳的家世，也没有参加过科考。家中世代贫农，没出过读书人。但他自己要强，身子骨好，练了一身的腱子肉，在现在这乱世中，在战场上很容易就出息了，因此也弄了个少年将军的美名。可惜啊，何立想到这儿稍微撇了撇嘴：这孩子哪儿都优秀，就是遇事冲动没脑子，凡事都靠蛮力，这在官场上回吃亏的呀。

王彪果然拦下了孙均，见孙均已经抓到人犯准备面见宰相更是看不过眼：“谁想见宰相，我说了算。娃娃，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守规矩。”说着，轻蔑地把手往孙均头上一拍，但没拍到，让孙均倔强地打了下去。“把人给我！”其实这姓王的小算盘打得很响了，强功呗。孙均也不是什么软糯的主：“那就不见了。”

到这儿，何立突然间想帮帮他。其实在他们周旋的功夫他已经上了二楼宰相的房中，听到那小子落败，又看了宰相默许的眼神，和武义淳一同出去拦下了他们：“今日特例……”

何立缓步走下楼：“王大人，让孙副统领进去吧。”

孙均还想辩驳，让武义淳顶了回去。呵，这武义淳还挺有眼力价。

王彪尴尬地笑了笑：“卸甲。”

这是宰相的规矩，宰相一介文人，却天天和这帮子武人打交道，除了何立和武义淳身边可以佩刀外，其余军中将领面见宰相必须要卸甲卸刀方可上楼，面见宰相时要隔着一层帷幔，至今其实真正认识宰相的也就何武两人外加宰相身边常年伺候的两位聋哑侍女。

那男人名叫长大，就是个小兵，在亲兵营混口饭吃。他说他认识那个什么牛皮匣子，孙均才带着他面见宰相。

那玩意儿是装信的。

张大有些油嘴滑舌，何立听得不耐烦使劲敲他脑壳。

宰相听了张大的话，信了，其实不得不信，毕竟天要亮了。

“限你一个时辰，把信找到，拿着这个牌子，你可以在院中随意行走。”

孙均早被支在门外等候，张大走后，何立看出宰相的迟疑。因为这老头子又开始慷慨激昂诉说自己的冤情了。

何立只好说：“您放心，看到过信的，知道这件事儿的都不留活口。”

宰相果然说了结案陈词：“事后，张大，杀。孙均，亦斩。”

何立退出屋子，居高临下，自己已经刀架脖子啦，自己也是知道这封信的存在哒。哼，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