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疏南国军营传来一声近乎崩溃的发问。
于佑希看着对面的大将军毫无反应,挥挥手让传令的士兵下去。她双手撑在大将军的桌面前,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钟见月,是你当日执意要出兵。现在怎么办,这雨已经下了十天半个月了,照这么下去,别说灭了尚西,我们的士兵先死完了。”
于佑希凌厉的剑眉盖不住眼角的躁意。
钟见月见她在军营里急得东转西转,出口道:“这大雨半月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钟见月语调低沉,于佑希瞥了她一眼,跟没事人一样,更气了!
“能是什么好事,你还指望大雨能给尚西城淹了不成?”
“尚西城地势低,此法未尝不可。”
“那万一尚西城还没被淹,雨就停了呢?”
“引水。”
“怎么个引法?”
“尚西城三面环山,但仅靠人力根本无法上去。城前虽是一片旷野,地势却是越来越低。”钟见月看着于佑希。
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反应过来。
“水往低处流……你难不成想爬上那三座山。”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上去。”
“此路不通。”于佑希最后四个字结束了这个话题。
“钟大将军!希望你能为我们大家想想,战士的生命不是儿戏。这些士兵背井离乡不是来送死的。”
于佑希口水喷了她一脸,得亏钟见月脾气好。
随后,于佑希便大手一挥,怒气冲冲离开了营帐。钟见月退回坐回原处,低头思索,“怎么就会没有办法呢?引水?城前引不上来,高山又上不去,就不能引了吗?其实,不需要登山,也可以啊!”
“来人,传我命令。”钟见月说:“迅速召集所有将士雨中训练三日,三日后,攻城!”
“将军,这……”传令将士有些犹豫,久跪未起。
“你,有什么异议吗?”钟见月不理解为何传令将士还不退,疑问道。
士兵不答也不起,钟见月又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下去传令吧!早点打完这仗,早日归家。”
这回士兵终于退下了。
营帐外穿来一阵阵喊声“赶紧的”“动作快点”“集合”“列队”“准备训练”……
除此之外,凌乱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雨打在兵器上产生的金属音震耳。
大约一刻钟过后,让众将士集合训练的那位将军便冲进了营帐中。
钟见月看着她,盔甲下方水滴连绵不断地滴下,目光顺着盔甲一路往上,头发搭在脸上,看起来还挺狼狈。
聚焦在她脸上时,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率先开口道:“小皇女,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于佑希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说实话,要是外面再来几道雷的话,她下一秒挂了,就有小说内味了。
缓了好一会,于佑希沉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训练三日后攻城,大将军,你确定不是去白白送命吗?”
“放心吧!这次我有把握,所有将士定能安全回去的,小皇女,将士死了,我这将军也回不去!我惜命的很,家中还有眷属等着我回去呢!”
听到“家中眷属”时,于佑希似乎听到这清冷胜月光的话语中有几分情感波动。
钟见月一只手搭在于佑希肩上,“走吧,一起去训练了。”
会平安回去的,琴绍阳,等我回去!
三天魔鬼训练随着水位线的上爬而渐渐的告下帷幕。
此时此刻正是三日后,经过了魔鬼训练的众将士们士气远远胜于三日前。
钟见月站在众将士的上前方的三尺高台上。女将军声音慷慨激昂,倘若真上了战场,那也是能震慑四方。
“众将士听令,随我攻城!”
雨还在落,这和她预期的结果一样,对此次的计划是有利因素。
各个将军率领士兵按计划进行攻城任务。
昨日军营中——
“这次计划是这样,左将军于佑希带领部下从正面进攻,右将军方序淮率部下从右边偷袭。”钟见月用小节木棍在沙图上画出大致计划路线。
方序淮发现不对,这不是要我上赶着去送死吗?
“那这样也打不赢啊!偷袭这边看似隐蔽,实则愚蠢,倘若被敌方发现,由于人少,第一个被灭就是这支。还是说大将军,这两面进攻都只是为了吸引敌方注意?”
“不会让你白白丢了性命的。”钟见月看穿了她的心思。
于佑希听着越发不对劲,不是说都能安全回去的吗?怎么听起来像是会死伤惨重的样子啊?
“钟见月,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两边进攻都只是为了吸引敌方注意,牵制她们的主要人马,真正的进攻在左边,用水淹。”
于佑希和方序淮两脸质疑的看着她。她顿了顿,又接着说。
“尚西城虽是四方最弱,但能支撑但现在,无疑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那就是易守难攻。但并不是没有突破口,经过分析尚西城周围的地图地势,我找到一个让其不攻自破的方法。”
说到重点,钟见月战术性咳嗽,看了两将军是什么反应后,又继续说。
“尚西城三面环山,左方和后方的山中间往左后绵延数百里,有一个大湖。这样的雨季和降雨量经年未有,现在尚西城也是自身都难保!”
“所以进攻是假,谈判是真。倘若谈判失败,尚西城三面受敌,到时也不得不投降。”
别人听了这方法,可能感叹“真妙啊”而于佑希下口就是一句,“真贱啊!”
察觉气氛不对,方序淮赶紧救场,“果然,咱疏南国‘能不打就不打大将军’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好了好了,既然都知道了,就别挤着这了,赶紧去训练。”钟见月谈完就下了逐将令。
攻城第一个晚上,于佑希在城中谈判,方序淮在右方潜伏。钟见月在左方勘察水为做威胁的筹码。
整场战争在向着好的方向进行。
自打下雨开始,每夜天上没有了万千星光,和有且仅有一个的月亮。
望着贫瘠的夜苍穹,钟见月的脑海里泛起了那个她。
那个和她相隔万里的人每每浮上心头,都能挑起她的笑容。
有将士在旁议论,“你说,我们将军是不是傻了啊?顶着大雨,半夜守在山里已经很奇怪了好吧?现在她还看着天空发笑,你说奇不奇怪?”
“你别说了,小心被有心人听到。”旁边那人捂住她的嘴。
也有些将士说:“将军可能又想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