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夜，时卿被黎谩留在前厅，不知何意，时卿想要开口，但瞧着黎谩的神色，也不敢多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黎谩抚摸着时卿的脸颊，眼底含泪。“卿卿明年就要行及笄之礼了…就要成大人了。”

时卿笑意盈盈地握住阿娘的手“是啊，阿爹说要为我找到天下最好的儿郎，阿娘还说过要送我出嫁呢。”

“你这丫头，惯会逗我开心。”黎谩虽这么说，但脸上无一点喜色。思量再三复又开口“卿卿，你是姜家最聪慧的孩子，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你的阿爹。”

“阿娘，您今日怎么了？”时卿也紧张起来，自从昨日梦魇，她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你的老师会来接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夜深，万籁寂静，由远及近，阵阵马蹄声踏碎城内清净，两路兵马举着火把从城外入内，直奔姜府。

“镇国将军造反了！圣上有旨，查杀姜府！”

“镇国将军造反了！圣上有旨，查杀姜府！”

“镇国将军造反了！圣上有旨，查杀姜府！”

三番大喊，划破了中洲的夜色，姜府严阵以待。时卿本想继续开口询问，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喊声印证了时卿所想。

府门被御林军撞开，御林军统领手持圣旨，目光狠辣的盯着站在府兵前的时卿和黎谩。“镇国大将军姜晏于平阴造反，被太师识破奸计，已就地伏法！圣上有旨，查杀姜府，亲者押入死牢，族人男丁流放，女者贬为娼妓，为奴！”

黎谩闻言仰头大笑，举起剑对着统领。“可悲啊，可笑啊！”

“我姜氏满门忠烈，陛下听信谗言，害我阿爹惨死，如今还要灭门吗？！”

“看来，夫人和姑娘是不肯认罪了？来人！”统领冷笑着，抬手一挥，身后的御林军拔出剑来包围了二人及身后府兵。

“陛下今日所做，当真是要绝情了…”黎谩苦笑着，一字一句落入到时卿的耳朵里，何止是黎谩寒心，陛下此举寒了天下将士的心。时卿见黎谩要扔剑就范，急忙拉着黎谩的手。

“既然青史上注定要称我姜家为奸臣佞臣，生有何意，死又何妨？”

“杀了一个算一个，为我姜家陪葬！”黎谩是随军夫人，在军中有威望，更何况是府内。统领大手一挥，两方人马厮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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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之惶惶不安，听到马蹄声立即奔向宫门求见陛下。进入宫内直奔御书房，跪在门前求见，陛下深知他所谓何事，称病不见。

“陛下！御林军已经到了姜府，耽误不得啊陛下！”

“您忘了当年老师对您说过什么吗？陛下！姜氏不可灭门啊陛下！”

王公公推开门出来，“李大人，陛下有请。”

“李大人，觉得朕做错了？”

“李大人要替罪臣求情？”

“陛下，臣不敢。臣只为臣的学生姜时卿求一条活路…”

“还请陛下看在姜氏多年为国征战的情分上，饶她一命！”

陛下合眸脑海里浮现出姜时卿和姜贵嫔的身影，还有少年时和姜晏一同立誓。“臣会辅佐太子殿下成为万世明君！”姜晏当年的誓言到如今仍然掷地有声。

“准了。”陛下话落，解下腰间令牌扔给他。李敬之捡起令牌向外跑，被陛下叫住。“等等，明日带她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