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

走着走着，帝衍不禁叹道：“柒玖，你看，这些人都是如此活着，匆匆忙忙，却又充实无比，这就是人间啊。”

柒玖冷冷道：“但是他们都有生老病死，寿命亦是不过堪堪数十载，人间疾苦，你是体会不到的。”

帝衍见柒玖竟是如此想法，急忙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们却依然顽强生活着，并没有被打倒。”

柒玖最近本就敏感，此刻更是有些被刺激到，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糖人狠狠摔到了帝衍的身上，怒喝道：“你是在讽刺我吗？讽刺我因为之前的事就一蹶不振，甚至比之凡人都要差远了？他们那样碌碌无为的人生有什么意义？人的欲望又不会得到满足，痛苦才是生活的常态，所有人都去死好了！去死！对了，还有你！你也看不起我，想利用我，背叛我对不对，你也滚！滚啊！”柒玖周身魔气也有些泄露的迹象，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杀意。

“柒玖！”帝衍一时情急，忍不住怒喝道。

柒玖听到帝衍凶他，微微一怔，旋即便恢复了理智，急忙将魔气收了回去，所幸刚刚没有人注意到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流下，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扫了你的兴。”

帝衍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柒玖的肩膀，语气也缓了下来：“罢了，本尊理解。”旋即便拉着柒玖的手：“走吧，我们去别处转转。”

柒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走了。

帝衍带他来到了一处酒楼：“柒玖，本尊带你尝尝人间的美食。”扭头对小二道：“小二，来两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一壶酒。”

柒玖笑着问他：“你不是说不喝酒吗？”

帝衍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哈，本尊今天高兴，要喝。”柒玖看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许这是修自在道独有的气质吧。

小二吆喝着：“二位的菜齐了，请慢用。”

帝衍给柒玖夹了一块牛肉，微笑道：“来，柒玖，尝尝，他们家的牛肉不错。”

柒玖一尝，这牛肉也是劲道弹牙，越嚼越香，卤水的味道调的很浓厚，一口下去卤水的芬芳和牛肉本身的香气一同缭绕在唇齿间，柒玖感叹道：“香，真是香。人间到底有多少我没吃过的美食啊。”

帝衍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用手微微捂住脸：“你以前未免也活的太清心寡欲了吧，连这些小玩意都没见过。没关系，我以后都会带你尝的，你若是喜欢美食，我们便尝遍人间佳肴，你若是喜欢美景，我们便踏遍天下大好河山，好不好？”

柒玖笑嗔：“真是的，这些事还用你带我？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想到自己如今几乎修为尽失，眸光不禁又黯淡了几分。

帝衍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当他是嫌弃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但他很快便将心情平复过来，他想：“柒玖本就是身在云端之人，说到底，之所以能与我有这些交集，都是因为柒玖遭遇了不幸，如果柒玖一直遭遇不幸的话，会不会就不再心心念念着他的云端，满心满眼都只有我，把我当作他人生中唯一的光呢？”他不想柒玖再见到别人，别人都不可信，只有他永远不会背叛，柒玖就应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对柒玖那么好，如今的柒玖也只能用自己偿还。他想把柒玖囚在自己身边，用锁链拷住他，反正柒玖的羽翼也早就折了，他也不会记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