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谁？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这是难道不是我妈的房子？

　　“你是刚才那个...”少年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是。”陆川也总算看清了少年的脸。

　　这不就是刚才见证了自己丢脸全过程的少年吗？靠啊。

　　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陆川吧，陈阿姨的儿子。”少年冲陆川笑着。“我是齐淮，不记得了吗？”

　　“啊，不记得了。”陆川说。

　　齐淮像是知道答案，一点也不惊讶：“都十四年没见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十四年前见过吗？

　　陆川是真的记不起来了，现在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小时候脑子是不是受过创，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齐淮很熟练的走进来关上门，将手上的一捧鲜花放在桌上。

　　“你，哪里来的钥匙？”陆看着齐淮的动作，就知道他肯定是经常来，房子应该就是他打扫的。

　　“是我姑姑的，只是每次打扫的时候她才会给我，钥匙是我姑姑在保管。”齐淮从陆川面前走过，去了另一个房间。

　　“你现在要打扫吗？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来。”陆川觉得挺别扭。

　　“小少爷，你来打扫？”齐淮探出一个头来“你扫过地吗？擦过窗户吗？你们家不得是一百个保姆？”

　　“没有一百个，就三个，哪有那么多。”陆川说。

　　陆川又突然想起，那他姑姑哪来的钥匙...

　　“你。”陆川刚想问。

　　“你别说了，歇着去吧，小少爷，我一会儿打扫完就走。”齐淮从房间里拿出清洁工具。

　　“不是，我。”陆川也不是争论这个，只是想问他姑姑哪来的钥匙。

　　“你们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这么客气么？这个都要整争论半天。”齐淮说。

　　......行，不问了，你自己慢慢扫吧。

　　陆川拿着行李上了二楼，二楼挺宽敞的，只不过比一楼小了一点，陆川进了主卧，主卧外面有个小阳台，算是个小型走廊吧，陆川还挺喜欢的。

　　老妈的东西还在家里，陆诚勇说等把所有的都收拾好了，再寄过来。

　　陆川想着把二楼的一个次卧腾出来，把老妈的东西放在里面。

　　这次过来，陆川就拿了一个行李箱，现在夏天，也不需要拿什么，反正也不回去了，在这边什么都买的到。

　　陆川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服和裤子挂在了衣柜，又把老妈最后交给他的戒指放在了床头柜。

看着已经空了的行李箱，陆川突然发起了愣。

　　我就这么走了，这里是要待一辈子的地方了。

　　陆川突然有点害怕，他脱离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接下来该干什么，以后该干什么。

　　离开家，陆诚勇肯定把他的经济切断了，没有了经济来源，还怎么生活？

　　迷茫，无助，害怕，无数种情绪在此刻爆发。

　　要不还是认个错，回去吧，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

　　不行，走都走了，还回去干什么，何穆珊看到自己回去，肯定会活剥了自己的。

　　陆川一头扎进枕头里，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吧，小少爷，你不会什么都没拿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陆川吓一跳：“我操，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你上楼的时候不也没声儿吗？我自言自语半天，发现你自己不在了。”齐淮走进卧室，看着地上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又转头看向衣柜“你就拿了衣服，那他的东西呢？”

　　“废话，买呗，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吗？”陆川看他一眼。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齐淮说“饿吗？小少爷。”

　　陆川一看时间，快七点了，以前这个时候王姨都把饭做好了，而且已经吃上一会儿了，在家里，陆川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吃饭是必须准时吃的，这是陆诚勇定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可能是浑浑噩噩了一天，刚才居然没感觉到饿，齐淮这么一说，他又感觉自己要饿吐了，靠。

　　“那个，附近有什么面馆吗？”陆川问

　　这么晚了，随便吃点应付过去吧。

　　“有，我带你去吧。”齐淮走出房间

　　“不用，你给我说自己去就行。”陆川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自己这么热情。

　　不对，应该是见过一面，但也太热情了吧，但陆川始终还是有点不习惯。

　　“我刚好回家，顺路，一起吧。”齐淮回头看他。

　　“那行，走吧。”陆川起身。

　　你回家了，就别再来了，这个家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不需要你来打扫了。

　　陆川跟着齐淮出了门。

　　“你一会儿能找到回来路吗？这边巷子有点多，别走差了。”齐淮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盯着陆川的脸。

　　陆川别过脸：“能啊，怎么不能？就这么几条小巷子，我闭着眼都能走回去。”

　　“哦，行吧”齐淮笑着点点头。

　　走了快十分钟，陆川一家面馆也没看见，陆川感觉自己都要把胃走出来了。

　　“还没到吗？”陆川问。

　　“马上了。”齐淮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到啦。”

　　陆川看着面前的房子，不知道是饿的眼花了还是什么，没有看见面馆的名字，长得也不像面馆。

　　“你确定这是面馆？你们南方的面馆都长这样吗？”陆川疑惑。

　　“不是啊，这里是我家。”齐淮说。

　　......

　　“你说什么？这他妈是你家？老子陪你走了这么久，你说这是你家！”陆川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下午在桥上更傻逼，傻逼到居然相信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

哦不对是两次。

　　“不是的，我是想你应该吃不惯这边的东西，所以才把你带过来的，我姑姑做的都是家常菜。”齐淮看着发火的陆川，慢慢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陆川现在也已经没力气再发火了，他吃不惯这边的面，又怎么会吃的惯这边的菜啊，这小屁孩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川现在只想哭。

　　“那你还吃吗？”齐淮问

　　“我。”陆川欲哭无泪“我难道现在再去找家面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齐淮又笑了，好像已经不记得刚才陆川冲他发过火。

　　齐淮上前敲门：“姑姑！我回来了。”

　　陆川站在齐淮身后，原本的齐淮是没有陆川高的，但是现在齐淮站在台阶上正好遮住了陆川。

　　门开了。

　　“阿淮回来啦，今天又辛苦你了，打扫那么久。”姑姑捏了捏齐淮的鼻子。

　　“哪有，姑姑才辛苦呢，这是我应该做的。”齐淮说。

　　别他妈说了，我要饿死了。

　　面前的人突然走开了，陆川还没反应过来。

陆川抬头，与齐淮四目相对。

　　齐淮旁边站着一个妇人，应该是他口中的那个姑姑。

　　姑姑看着陆川，开口问：“你是？”

　　“姑姑，他就是陆川。”齐淮站在一旁说。

　　“陆川?你真的是陆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