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奈何奈何

我召来鸢蒲，相柳抱着我坐上去，三日一夜后，赶回了轩辕山。

相柳看着高峰，对我说：“我们到了。”他抱着怔愣的我飞下玄鸟，守卫很快赶到，他们不认识相柳，拔刀相向，剑弩拔张之际，有两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彻高峰。

玱玹和丰隆高声呼喝：“放肆！这是王姬！”

众守卫退下，我在相柳的怀里轻轻说：“我不想看到他们，带我回西峰，我要去见爹爹和奶奶。”

相柳温柔说：“好。”

他越过丰隆和玱玹，穿过峰峦，一直坚定抱着我向前走，就像那时候，我牵着他的手掌离开斗兽场那样。

他抱着我走到了西峰，往日热闹的宫殿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相柳轻轻放下我，我走进宫殿，眼中滚泪在翻涌。

爹爹和奶奶教我学习走路的庭院已被白绸覆盖，一片地白茫茫，遮盖着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以往的回忆，模糊着爹爹和奶奶的身影。

我慢慢坐下来，靠在殿中的廊柱上，现在的我，心里面只有悔恨，相柳从背后拥住我，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我看着面前廊柱上，爹爹和奶奶刻着我成长的刻线，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我说：“以往在外面贪玩回来的时候，奶奶会说‘我的小阿月，快吃些栗子糕。’那是我最喜欢的食物，奶奶走后，我已经一百多年没有吃过了，我甚至会惧怕看到它，相柳，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我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小时候，我应该陪着奶奶，去什么朝云峰，奶奶走后，我应该好好陪着爹爹，可是我却贪恋外面的日子，每二十年才回来一次，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爹爹，爹爹也是一个人……”

相柳不说话，他只是抱着我，陪在我身边，好似在告诉我，他一直在我身边。

我闭了闭眼睛，眼泪似乎在这四天里流干了，“他们说，我爹爹是死在战场上，被烈火焚烧，没有留下尸身，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九尾狐伯伯也不见了，妭姑姑上了战场，将小夭送到了玉山。”

我抚摸着廊柱上的刻线，“相柳，我要守着西峰，就不离开了。”

相柳说：“我陪着你！”

我依偎在他的怀抱，我们不言语，却都知晓对方，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便可以读懂。

我在西峰里，陪在爹爹的衣冠冢和奶奶的冰棺旁，两天后，前线传回消息，妭姑姑战死，神农惨败，轩辕惨胜。

我见到了玱玹，他在深夜跑到西峰，看着我蜷缩在爹爹和奶奶的棺椁中间的地板上，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疼吗？我爹爹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疼！我娘亲死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疼！”

我怜悯的看着玱玹，他却发了怒，大步走了过来，咬在我的肩头，鲜血顺着肩膀流下来，他吸着我的血，我看着棺椁，鼻腔酸涩，泪流满面，我开始用力捶打他，我哭着大喊：“我不要看到你！我不要看到你！轩辕玱玹！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走！你走！不要来西峰，你走！”

他狠狠咬开我的血肉，吸食我的血液，他在我耳边冷冷说：“讨厌我？轩辕长明，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