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

“你……真的不记得了？”

季曳影没有抬头，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男孩子，怎么能哭呢？

“如果你不介意我参与你过往的记忆，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季曳影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师，视线还是逐渐模糊了。

“谢谢。”

寂贩只是笑，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昨晚那个找到自己和他讲了那么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得到同意后寂贩上前一步，并没有撞到季曳影，而是走进了一处吵闹的刑场。

将死之人就是长着和季曳影一样的脸，罪名是入宫行刺。

一道黑影在寂贩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嗖」的一声掠过，接下来的场景像极了法场义劫知心友，但寂贩知道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悄悄地跟着他们一路到了万妖山，彼时的万妖山不像寂贩初到时见的那样繁华，相比之下甚至有些寒酸。

看得出来，此刻季曳影有些懵，但也知

道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当即跪下：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那人点了点头，寂贩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不出所料，此人正是年轻身后的黄宗良。

“不必多言，此行恰好经过，冥冥之中觉得你我二人有缘，顺手罢了。”

少年还是长跪不起，黄宗良摇了摇头。

“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以旁观者的视角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寂贩明显感受到了季曳影的犹豫，但只是短短的一瞬，很快他就开口：

“此番如获新生，还望先生赐名。”

黄宗良满意地点了点头，若他是坏人，这样的表情应该可以被定义为获得了一个可以被任意拿捏的好下属，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

“我曾有妻，其姓氏为林，我便唤你林致可好？”

不好。

寂贩在一旁皱眉，林致，只需稍加思索便能让人联想到对薛涛的那句林下风致，词是好词，但终归是用来形容妇人的。

但也很显然，此时的季曳影也不会想太多，他在上阳宫这么多年如同鼠蚁的生活同样不允许他想的太多，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位「侠客」似乎想认他为义子，他求之不得。

“多谢……”

林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人。

“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学艺，唤我一声老师便可。”

林致乖巧地点头。

“多谢老师。黄宗良点头，满目慈祥。”

此后的近三载时光过得极其无聊，寂贩吹着山风看着林致日日习武听经，见他妖力渐长，见他慢慢忘了在人界的生活。

“老师！”

林致对着寂贩的方向面露喜色，脆生生地喊到，寂贩有一瞬间的恍神，明白过来后见黄宗良在林致的目光下从自己身旁走过，略显失落地摇了摇头。

“天玄之式我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还请老师一看。”

黄宗良面带微笑地背对着寂贩，似乎很满意似的对着正在舞剑的林致频频点头，但寂贩看得很清楚，他背在身后的手在一点点紧攥，他在忍耐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