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2）

后来我去当兵，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再加上哥哥在军营中混得还不错，我的行军之路还是比较顺利。

爆发战争后，我上了战场。也就是那时，我见到了岳元帅。只是远远地看到了一眼，他一脸严肃地商量战术。那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缺少经验，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支撑我活下去的是姐姐和均哥哥，还有……那串糖葫芦。只要我能活着回去，就能见到他们了。

还好，捡回了一条命。

好久没回家了。我先去找了姐姐。姐姐还和以前一样漂亮，但脸上多了些疲惫。

姐姐看到我又惊又喜，赶紧拉我进屋，但屋里空荡荡的。我问姐姐怎么是一个人在家。姐姐笑着说张大投了岳元帅，挺久没回来了。说到孙均，姐姐脸色变了，她叹了口气说孙均给那奸臣秦桧当了兵。我当时气愤又不敢相信，他那么好的孩子，就算是冷漠了点，到也不至于投靠秦桧吧？！

“伤心事儿咱不提了，就当我没有他这个弟弟”姐姐抹了一把泪，“咱们阿织可是巾帼英雄，姐姐可骄傲了。”

我就这样在家待了一阵，直到我听说孙均回来了。我准备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运气不错，在路上我就碰到他了。

他看到我第一眼是惊讶，随后低下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质问他是不是当了秦桧的兵，他没说话，默认了。我很生气，又问他。他又不说话，我急了，他以为他不说话就能逃过一劫。

我开始对他破口大骂。他不知道我在战场上和金人大战有多么害怕，多么想家、想他。多年的感情，他就是这么给这段感情画上省略号的。

他默默把背在身后的手伸过来，把手上的糖葫芦递到我面前。小女子不才，虽是读了几年书，却也实在形容不出当时的心情。我没接糖葫芦。我只记得我没骂了，眼前事物变的模糊，留下一句“孙均你记住，狡兔死，走狗烹”就哭着跑回家了。

当时我发誓这辈子不再见他了，后来我待在军营里也浑浑噩噩的。结果就在第二年，姐姐走了。我第一时间赶回家乡，这是我第二次参军后回家。

在葬礼上，我潸然泪下。我早就把她当成了亲姐姐。她如那年我追赶的蝴蝶，如风飘来又随风而逝。

突然我听见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走狗来了，我猛地转过头，没错，我又看到他了。他站在角落里，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我看到他眼眶红了。

我没有走上前去跟他搭话。我无法原谅他。

姐姐说我是“巾帼英雄”，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于是，我开始努力，直到当上了京城亲兵营统领。

想到这儿，我眼眶有些湿润。我又突然想逗逗孙均。

“均哥哥，想吃糖葫芦吗？”我尽量笑得很甜。我看到他脸红了，什么话都没说。

他就是这么不禁逗。小时候我问他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什么意思，他红着脸死活不回答。当时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我才明白。

笑过后，我心里又涌过一丝酸楚。我不明白，他是否爱过国，爱过我。若是，他又何必效忠秦桧。

我们这十几年的感情，到底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