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

昏黄灯光下，白气蒸腾，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你期待地站在一旁，看着烤肉慢慢烤熟。

身旁那人，手插兜，脚不断点地，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艾尔海森这就是你今晚的晚餐？

你（夏唯）对呀，烤肉大套餐！

艾尔海森看上去还行，只是等的过程费时。

说完，他叹口气，拿出书看起来。

你（夏唯）可是……等待的过程很幸福啊！

你猛吸一口烤肉香，咽咽口水。

……

这家烧烤摊比较偏僻，位于郊外的河滩。它是你常光顾的烧烤摊，因为人少，价格实惠，最关键的是——它的烤肉是全须弥城最好吃的！

你当时太想吃烤肉了，就带艾尔海森七拐八拐地来到这儿。

胡思乱想间，二十串烤肉熟了，摊主一手持调料瓶，一手抓烤肉串的竹签飞速翻转，“刷啦啦”，一把孜然下去，浓浓的香味儿散入空气。你陶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打了个喷嚏。

艾尔海森呵呵。

你（夏唯）……

摊主哎，您们接好嘞！

摊主笑着递来烤肉串。

你道声谢，小心接过，分给艾尔海森十串。

烤肉冒着热气，香味儿扑鼻。你轻轻吹口气，咬了一口。烤肉热乎乎的，嫩而爽滑，烤肉香与孜然香交相在口齿间溢散。

好好吃！你狼吞虎咽，一口气干了五串下肚。

再看艾尔海森，还在慢悠悠地吃第二串。看那表情，似乎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怎么毫无对美食的感知与虔敬呢？你正在内心吐槽着，忽然发现，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了很小很小的弧度。

那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可它确实在那儿。

你（夏唯）你吃得挺开心的嘛。

艾尔海森没有。不过这烤串比起我家的面包，味道确实好很多。

你（夏唯）嘿嘿。

你（夏唯）对了，烤肉串嘛，配上雪碧最得劲儿！老板，来两大罐雪碧！

老板递给你们两罐雪碧。

你拔开雪碧罐的拉环，雪碧的泡沫溢出杯口，你举起雪碧罐，对艾尔海森笑道：

你（夏唯）干杯！

艾尔海森也打开雪碧罐，懒洋洋地和你碰了杯：

艾尔海森干杯。

你看他身披那学者风十足的披风，一脸淡然恍若一尘不染的神仙，此时却一块肉一口雪碧，十分接地气地吃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艾尔海森怎么？

你（夏唯）（擦擦笑出的眼泪）噗哈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一身清贵打扮，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摊前实在有些……违和啊。

艾尔海森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

你又点了二十串烤肉，坐在河滩的大石头上。远方须弥城灯火通明，看上去很温暖，可是和记忆中的场景一重合，你却感到恍若掉入冰窖，心冷冷的。

不忍继续看，你移开视线，盯着河面的粼粼波光发呆。

艾尔海森坐到你身旁。

艾尔海森怎么了？

你（夏唯）没事。

艾尔海森想家了？

你（夏唯）我没有家。

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旅游，才是我人生的真正开端。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然后转开了话题：

艾尔海森这里的灯火很好看。

你（夏唯）嗯。

艾尔海森吃烧烤，喝雪碧，赏夜景……这些事，我是第一次做。

你（夏唯）诶？

艾尔海森以前没尝试过。因为知识太美好了，我沉浸其中，看不到其他事物了。

你（夏唯）我觉得你在凡尔赛，不过没证据……

艾尔海森（笑）随你怎么说吧。

艾尔海森我认为，爱好没有雅俗之分。阅读、听古典乐，和现在这样吃烤肉和雪碧，从本质上来讲，是一样的，都是使人类快乐并热爱生活的事物。

你（夏唯）嗯，毕竟是爱好，不是专业，没必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只是世俗非要用金钱衡量出个高低。

晚风拂面，带来湿湿的水汽。

河对面，忽然有一点一点的亮光绽开，光芒如同月光般皎洁，照亮了一片黑暗。

你一声轻呼：

你（夏唯）哇，你看，月莲开花了。

你（夏唯）（低声呢喃）真美啊。

艾尔海森确实。

他似在凝望远方的月莲，又似在凝望更远更远的地方。

月莲温润的光映在他眼里，嗯，他的眼睛也很美。

等等，我在乱想些什么啊？

思绪如毛线，乱糟糟地滚成一团。

毛线团里，你忽然找到一条清晰的线：

你（夏唯）啊（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是收集绽放月莲标本的好时机啊！

你（夏唯）那那那，我先走啦，拜拜！

你匆匆起身，往桥头走去。

走到一半，你忽然想起：

靠，摩拉还没付！

我可不想给摊主留下失信的印象啊。

于是你掉头回去。

你循着烧烤摊的微光找到摊子，艾尔海森已经走了，摊主正哼着小曲儿烤肉。

你（夏唯）（掏腰包）呃，那啥，我前面忘付摩拉了，现在补——

摊主不必啦，前面和您同来的朋友已经付过摩拉喽。

你（夏唯）啊……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