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然，这只是我平凡人生之中的一部分。接下来，我会去初中，回去高中，甚至是大学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直到初三寒假的那年，我那天正在家中写着作业，母亲正在客厅里打扫着卫生，突然我听见了一阵倒地的声音，随后我便冲出了房间，只看见母亲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手里还粘着许多的血。

我当时没有犹豫，直接打通了医院的电话，母亲就这样在我存在过的十几年之中第一次进到了医院之中——第一次是奶奶的疾病。

当时医生没有告诉我母亲得了什么病，只是把我叫了出来，看了看我，问：

“你今年多大了，李铭。”

“14岁。”

“你的父亲呢，为什么——”

“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没等医生说完就对他说。

“嗯——呼——”医生抽了一口烟对我说：

“你平时对你的母亲是怎么样的。”

“她只让我好好学习，我平时基本都是待在书房里的。”

“呼......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多陪陪你的妈妈。”医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紧接着他就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的妈妈很爱你，你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呢。可惜......”

“孩子，相信我，如果你抽出更多时间来陪你的妈妈，你无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你会感觉到幸福的，你会知道活着的人是多么伟大的。”说完医生便自顾自的向我身后走去了，只留下我留在了原地，而此时我也知道了母亲到底怎么了。

从那之后，母亲很快便出院了，只不过母亲没有听医生的话，仍然是一个人忙里忙外地工作，但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哭的次数明显变少了，不知道是因为不在家中了还是心中逐渐放松了。

而我也开始不经意间开始在学习之外关心母亲，我开始学习做饭，扫地，拖地，甚至想要辍学去打工，但是当我对她说出这个想法时，她直接咳嗽了数声，吓得我不再敢产生这样的想法。

每次放假的早上，看见桌子上饭菜的不在是我，而是我的母亲，她看见以后总是不在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抽泣，并且拿起筷子。

只不过母亲没能也无法在幸福之中消灭病魔，她仍是会经常喘气，倒地，咳出血的病人。

有一次我正在客厅里拖着地，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我，突然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后便再次晕倒在沙发上。

我想都没想直接把拖把甩到一边，把母亲抱到了医院。

医生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看母亲，又看看我，当他转过身离开时，一道很小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之中：

“多么可怜的孩子......”

从那之后，母亲没再到过医院，当我看见她咳嗽时，她总是会提前找出一张纸把嘴角的血迹擦干，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被我清晰地看在眼里。

有一天，我问她：

“妈，这样真的值得吗？明明你那么痛苦，为什么不去医院接受治疗。看见你这样生不如死，我的心也在痛。”但是母亲只是看着父亲的照片对我说：

“孩子，对于我来说，在你的爸爸和你的爷爷死的那一刻，我早已经死去了，但是，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人们常说这么一句话：我来到这个世上，最不能辜负的便是这两个人：生我的人和我生的人，你的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的父母，他们早就已经死去。但是我还有你，铭儿，我不会死掉的，为了你。”我看见母亲放下来父亲的照片，摸了摸我的脸，却只感觉到泪在脸颊上扩散开来，让泪水的温暖遍布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