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钧听了愣了愣,随即回头看向季文柏。
他的目光凌厉尖锐,似可劈开一切阻碍。换做任何人,都要避开来。
可季文柏却似察觉不到。
他低头看着那眼前要凋谢的花儿。他轻轻抚着那花瓣,似乎是对它极其怜惜。
他的眼眸微垂,睫毛扫出一片阴影。在这即将入夏的天气里,让人觉着十分宁静。
周羽钧看到的便是这幅场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竟没有没出一个音节。又抬起头深深看了季文柏一眼。
眼神中全然没有方才的尖锐。
回到将军府。
“见过将军。”“那个大哥的死,你继续查下去。”周羽钧的左眼皮一跳,眉头紧皱。
“可是…”那个护卫说道。
“别可是了!我让你查!”他似乎沾染了不知哪里的焦躁。
整个人都额头细细冒着汗,整个脸因眉头的变位而显得不同。
似是少了些去年班师回朝的少年肆意,而多了些官场的老脸与深沉。
“是。将军息怒,属下这就去办。”护卫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忙说道。
他低着头便出去了,自然没有看到在这个将军身上从未出现的气质。
“等一下,那个玉龙公子,你也去查查,肯定不简单。”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仿佛这故事上演的一刹一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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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周羽钧后。舒王爷喝了一口茶,好像没有经历过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神色淡淡地道,
“召文柏来。”
随着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在王府花园中赏花的人儿在次座坐了下来。
“依文柏所见,下一步棋走哪里最好?”
“自然是,棋局中心。”
“那文柏方才在与那棋子说些什么?又做些什么?”三皇子似乎还是那淡淡的表情。
可那一番话中的深意却不止试探。
他知道季文柏一直就在等着周羽钧,或者知道季文柏一定会和周羽钧搭话。
“在下只不过指了指将军的方向罢了,至于有没有用,在下也无从知晓。”
这一句话同样含义极深。
究竟那“方向”是指王府的路的方向呢,还是周羽钧向前迈步的方向?
黎志旻未曾答话。
他品着已经有些凉意的茶,眼睛无神地看向地上那上好的毯子。
“玉龙谋士……文柏啊,你便讲讲你曾经。”
“是。”季文柏神色淡淡,拱了拱手,又抬起头,似是追忆道。
“在下无父无母,被一位先生收养。那时在下在柏树下,便有了柏字。”
“那位先生知识渊博,知天文晓地理,博通古今。他恨那官场的污浊,便在山上隐居。”
“哦?那文柏又是为何拜入本王的名下?”黎志旻挑了挑眉,微微抬起眼眸看向季文柏。
似是真对此事十分有兴趣。
季文柏也不恼,回答道。
“在下年轻气盛,难免会有这等想法。如今拜入殿下名下,生活平静安宁,已经是许多谋士求而不可得的了。”
黎志旻轻笑了声,那只是短促的气音。好像被季文柏所描述的逗笑了似的。
“本王看将军可不是那等人。将军倒像是那种画本里玩弄所有人的,表里不一的世家公子。”
“哈哈哈!本王这说的真是!贴切极了!”他突然笑起来,那一直以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空气开始蹦蹦跳跳,好像被解冻了。
“殿下…在下只是……”季文柏神色带上些无奈,试图解释道。
“本王的玩笑话,你可别当真。”黎志旻的眉眼鲜活极了,饱含笑意的看向季文柏。
他站起身来,向着天色渐暗的门外走去。
他边走边似感叹道,“文柏啊文柏,你到底是谁?”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渐渐淡去。
随后,整个厅中只剩下季文柏一人。
因为光线被挡住,季文柏只有肩膀被撒上了余晖。
开始变得孤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