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显现

深夜。

月光与路边的杂草窃窃私语，大树时不时摇曳几下，仿佛被两者谈论的话语逗笑了似的。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这雪纷纷扬扬飘进了屋里，然后便在香炉中消声匿迹。

“这下恐怕大将军要怀疑舒王府了。”季文柏说道。语气中似带着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似是自言自语。

已是当天夜晚，究竟有几人未睡，赏着同一明月呢？

是无家可归者，是背井离乡者，亦或是怀才不遇者。

随着话音落下，西苑便迎来了灯火。

脚步声愈来愈近。

“见过舒王爷。”“不必多礼。”黎志旻随意摆了摆手，漫步走去一个位置。

坐到位置上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殿下可是有事？不妨与在下共同商讨。”季文柏坐至他对面的次席。

“周二公子，哦现在叫常远大将军。”即使眉眼中郁结之色明显，似也挡不住他多年来浸润在骨子里的松散。

“他，疑心病实在太重了。也到底是小孩子。”

“孩子对所有事都新奇，但他们可护食的很。殿下当个笑话看看便好。”

黎志旻把头抬起，眼睛缓缓看向季文柏，不急不缓道，

“你好像对周羽钧做了什么都很清楚？”

季文柏行礼答道，“大将军做了什么在下虽不清楚，可看殿下这样的烦闷，也可大致猜出来一二。”

“好好好，拿酒来，本王与文柏一醉方休！”

是夜，随之的寂静如幽冥，窗内传来阵阵私语和倒酒声。

随后，便天明。

-----------------------------------------------------------------------------------------------------

“将军，舒王爷那……好像确实查到一些东西。”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会与我偶遇在黎山桃花林！”周羽钧猛地一拍桌子。

眼中的怒气似要冲出来，将那他心中的小人一一杀尽。

“去备马车，现在就去拜见舒王爷。”他盯着桌上的某一处，似是咬牙切齿道。

-----------------------------------------------------------------------------------------------------

“王爷，常远大将军求见。”

“害，这孩子。”黎志旻又皱了皱眉，随意搁置手中的墨笔，快步走向主殿。

“参见舒王爷。”周羽钧虽是跪下行君臣之礼，可就是有一股煞气直冲黎志旻而来。

“起来吧。不知将军因何光临寒舍？”他似是一点都未察觉，聊家常似的问到。

“上次殿下与臣见面，是在黎山桃花林。臣正在祭拜兄长。”周羽钧直奔主题。

“那时我与家妹心痛至极，稍有些失礼，这下赔罪来。听说殿下与兄长曾私交甚密？”

到底是少年人，心中藏不住秘密。

就算话说的已委婉许多，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问了出来。

“是。周大公子可是本王都敬佩的人儿，他与本王还一起打过鸟呢。”

那为何还要害他……周羽钧心想。

两人随意说着关于周大公子的往事，不知不觉竟也一个时辰了。

互相试探中，周羽钧越来越不相信三皇子会加害大哥。

他拱了拱手，说到“时辰不早了，臣改日再来拜访。”

周羽钧出门前，在王府的花园中看到了那日的谋士。

他还是一身白衣，在花与绿叶中闲庭漫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周羽钧本想随意略过，但却先听到一声“见过常远大将军。”

他只好回礼，正准备继续走。

忽然一声温柔清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有些东西，只有剥开表皮才能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