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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闻夺又看向他，可唐陌趴在桌子上，明显没有注意到傅闻夺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犹豫着伸手攥住了他不停比划的食指，唐陌一激灵，抬起头和他对视。

傅闻夺盯着他，唐陌却是一头雾水，两人干瞪着眼，傅闻夺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又默默想松手。

但他刚动了一下，唐陌便抽出手指迅速握住了他的手。

傅闻夺再次看向他，可他看起来还是蒙蒙的，就像现在的动作是他下意识做出来的。

烛芯悄悄炸出轻微的爆破声，火光摇曳，不安地抖动着。

傅闻夺看着他眼底印着的火苗，慢慢回握了他，眯着眼睛笑了。

是很温柔的笑，比唐陌第一次和傅闻夺搭话时微微疏远的笑不一样，也和运动会上一起唱歌的浅笑不一样。

他的眼底也染上了蜡烛的微光，黄色的光影落在他的睫毛上。

傅闻夺长时间盯着人看的时候真的有种深情的感觉，好像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唐陌也忍不住对他笑了，将手握得更紧。

蜡烛温柔又炙热的火光照着课桌上紧握的两只手，它们撑起了两个人的小天地，将橘黄色的柔软铺在有限的狭小空间里。明明暗暗的微光轻轻包裹住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也包裹住两个悄悄靠近的人。

所以，和初恋谈二次恋爱吧。

……

那晚，唐陌终于打开微信看了看，通讯录里，一个叫“维克多”的人排在最上面，他留言：磨糖同学你好，我是傅闻夺，感谢你的喜欢，也感谢你留下了我想要的联系方式，加个好友吗？

所以真的会关注喜欢的人的笔迹。

当晚唐陌就把床上的豆腐块抻开了，反正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要一个新的。

那晚之后，唐陌感觉和傅闻夺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了些，比如早上起太早，唐陌迷糊得厉害，傅闻夺就会帮他叠被子。路上天还暗，傅闻夺就牵着他的手走。早读没开始，他就把脸埋在傅闻夺的肩窝里补觉。

论坛上的学生们磕疯了。

住校生活很痛苦，但生活里多了另一个人后莫名就喜欢住校了。

……

转眼夏天已经过了一半，等期末考完试，他们这帮高中牲还要补课一星期才能放暑假，重点班更惨，补课两星期。

临近期末，班里一片哀嚎，打算这次控控分，下次去普通班的大有人在，不过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大家也都清楚，依旧卷得厉害。

傅闻夺成绩好，唐陌也是一点儿不敢闲着，学得特别下劲儿。

他俩长得好看，还喜欢搞各种小动作，学生们在论坛上磕就算了，一不小心还让老师们也知道了，不过人家两个谈恋爱还相互鼓励学习，成绩一个比一个好，学校也就当不知道。

期末前的最后一次考试，傅闻夺第一，唐陌第二，只比他低三分。

考前两天，两个星期没放假的学校终于良心发现，给了他们一个下午的校内活动时间，学生们边骂着哄小孩儿呢，边跑到操场撒欢儿。

唐陌卷了这么久，这次终于放过了其他同学，打算和傅闻夺一起到处转悠一下。

两人习惯性地牵着手，走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唐陌眯着眼睛吐槽：“啊——，学校会不会装修啊，地上铺白瓷砖，教学楼上还有八十六个窗户，是要把人眼闪瞎吗？”

傅闻夺也眯着眼睛看他：“你还数了八十六个？”

唐陌回头几乎要把眼睛闭上才能看清亮得刺眼的教学楼：“我们一共五楼，数一下乘一下就出来了，它中间还有个贼大的玻璃，加起来就是八十六了。”

“喏，你看五楼右数第四个窗户，那里就是我们的位置。”

傅闻夺眯着眼睛往顶楼看，实在敌不过玻璃的杀伤力，只好作罢。

唐陌拽着他走，打算离开这个刺得人眼疼的地方：“听说到了傍晚，太阳快沉下去的时候，这里会特别漂亮，具体怎么漂亮我还没见过，等期末考完一起看吧。”

傅闻夺点头。

——

他们的考场离得远，两天考试，见面的次数突然少了很多。

考试题有点难，但唐陌挺有信心的，考完试就能放两天的假期，还是没有作业的那种，这在高中可是不可多得的。

他和傅闻夺家离得不远，说不定还能一起出去玩。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唐陌突然一阵没来由地心慌，把课桌搬回原位，书也拿回来，他坐在座位上偏偏哪里都不舒服。

傅闻夺看他出去打了个电话，直到放学也没再出现了。

他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心慌。

傍晚到家，他给唐陌发了好几个消息也没有回复，他怕唐陌有要紧事，犹豫着就没打电话。

可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唐陌都没理他，微信不回，手机也打不通。

傅闻夺感觉越发不妙，他不知道唐陌家具体在哪里，问了小区里其他人也都是不清楚。

直到返校后，唐陌的座位依旧空荡荡，他又去问老张，老张想了想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唐陌的父母不在了。

说是考完试的那个下午打算来接唐陌一起回家，路上出了严重的车祸，抢救无效，双双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