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仇（十）

王也对，一开始是这样。但是我忘了是从哪个瞬间开始，我其实已经把你归为第二类了。

青衣家人么？可是，可是……

我偏过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王也来，你摸摸这里。

他我住我的手，按上他左边的胸膛。

我忍不住捏了捏，刚才的委屈烟消云散。手感不错。

他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打了我一脑蹦。

王也我让你感受心跳！

我忍住，没把那句“其实摸脉搏也一样”坏气氛的话说出口。

王也你感受到了吗？乱了。

王也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但我需要确认，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王也实际上我还没有很好的方法确认。

前段时间，张楚岚让我意识到，世俗人与出家人之间的差别，因此我觉定出来做个行者。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必须从俗人开始做起。

小青衣，你是我入世的第一步……

王也你陪我确认吧。

我想起来安意如的一本书，里面提过妙玉为了证道嫁人为妾，得道之后微笑自杀。

青衣王也……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你证道的工具啊。

王也你是这样想的？

青衣我是害怕。

王也选择的权利在你。

他的手还覆盖在我的手上，我的手覆盖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王也你只需要陪着我。

青衣王也，我信你。

青衣那……我们这算谈恋爱嘛？

王也你说算就算。

他褐色的瞳孔温柔又缠绵，看我的时候几乎能把我吸进去。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能感觉到从脸颊到耳根都是一片燥热。

狂喜之下我尚且能保留一丝思考能力，我明白，他没有真正承认我们的关系，但他愿意迈出这一步我就很开心了。

他的坦率和直白反而令我无从下手，先前那般猥猥琐的占便宜自然也不肯干了。光明正大也不行。我想得到他全部的身心，此时这般下手固然开心，可我明白，真要那么做，我和他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这是我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青衣睡觉睡觉！三八线，你三我八！

青衣不许越界！

睡奶奶个腿啊！喜欢这家伙的女孩子知道这家伙的睡姿有多惨不忍睹吗？

我好不容易挨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打车回去了公司，留下还在睡梦中的王也。

公司的效率还挺高的，我还想了解了解情况继续把顾泽兰一把拿下呢，那边司徒空就通知我不用继续任务了，人已经逮捕压往公司处理了。

司徒空小青衣~你可真是我的得力干将~这么快就把关键性的证据找到了~

青衣你还有脸说我，你们要是一次性调查清楚了还有我的事么！？

司徒空好啦好啦，说正事，那个顾泽兰想在临走前见你一面，你去吗？

青衣我……

我其实有点于心不忍。虽然我和顾泽兰认识并没有多久，又是因为她对我的信任她才被公司逮捕。我是有愧疚的。

司徒空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手插裤兜要离开办公室。

青衣等等，我去见她……

公司的暂时收容场所看起来阴暗潮湿，不时有甲虫爬过。顾泽兰那样骄傲的人会甘心在这种地方呆么？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顾泽兰并没有很狼狈，面上也没有不甘之色，反而从容淡定，就好像在家里的会客室喝茶一样。

她看见我，柔和一笑。

顾泽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

青衣这是我干的事，您的愤怒我会承担……

顾泽兰愤怒，为什么要愤怒？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从我杀了他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青衣您为什么……我……

明明是我要求来的，看见她之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忸怩半天，心中愧疚更甚。

顾泽兰可以抱抱我吗？

她的手上有镣铐，不便行动。我就上前一步，轻轻拥抱她。

顾泽兰看见你就像看见了我女儿，她如果活着，也该这么大了。

顾泽兰我父亲死的那年，我也十七岁……

青衣兰姐，您别担心，您要有什么事情，能帮的我一定帮。

顾泽兰我早就安排好两个孩子的去向了，一切都不需要你担心。

顾泽兰今天见你，是我还想确认另一件事。

她用干燥的唇触碰我的耳朵，看上去好像在亲吻，实际上是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对我说。

顾泽兰你认不认得王亦秋？我还小的时候见过他，他身边的女孩子和你长得真像。

“他那时，好像和一个叫马本在的人走得很近。”